暴雨肆虐了一整晚,直至天亮时分才缓缓停歇。林越几乎彻夜未眠,一方面担忧着屋顶会被狂风骤雨掀翻,另一方面还得时刻留意,小心避开屋内漏雨之处,整个人显得疲惫至极。
天刚泛起鱼肚白,他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以及焦急的交谈声。他艰难地挣扎着起身,缓缓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只见隔壁一户看上去稍显齐整的土坯房前,围聚了几个人。一个皮肤黝黑、身形壮实的汉子正抱着脚,痛苦地坐在地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因疼痛不断滚落,他的脚底板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肉模糊,还混着泥水,场面触目惊心。一旁,一位妇人紧紧抱着一个瘦小的孩子,正暗自抹泪,孩子也在小声地抽泣着。
“铁柱家的,这可咋办哟!” 一位老妇人焦急地跺着脚,“这伤口沾了脏水,怕是……”
被称作铁柱的汉子咬着牙,闷声说道:“没事,忍忍就过去了。”
林越听闻,心中猛地一紧。他深知这种开放性伤口在如此不洁的环境下,感染风险极高,在古代,这很可能就意味着败血症,甚至面临截肢、死亡的厄运。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快步走了过去。
“这位大哥,你这伤口得赶紧处理,不然很容易化脓的。” 林越尽量用清晰易懂的官话说道。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个穿着怪异的外来人。赵铁柱抬起头,警惕地打量着他,妇人则下意识地将孩子往身后藏了藏。
“你是…… 昨天来的那个外乡人?” 赵铁柱声音粗哑,带着明显的疑虑。
“是我。” 林越点头,心里明白此刻必须赢得他们的信任,“我能帮你处理伤口,或许可以降低化脓的风险。”
“你懂医术?” 旁边一位村民满脸怀疑地问道。
“算不上精通医术,只是知道一些处理伤口的办法。” 林越不敢过于自负,说完便回到那间破屋,取出他那一小包盐,还有昨晚接的相对干净的水。
他找了个破碗,倒了些水进去,又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小撮盐撒入碗中,随后用一根洗净的木棍轻轻搅动。
“用这个盐水清洗伤口,能杀菌…… 呃,就是能减少脏东西,防止伤口恶化。” 林越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词汇解释着。
“盐水?” 赵铁柱愣住了,“那得多疼啊!而且盐多金贵……”
“疼也得忍着,总比丢了脚甚至丢了命强!” 林越语气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这份自信源自现代医学常识,在周围迷茫又焦虑的村民中间,显得格外有力量。
赵铁柱看着林越那虽然因缺乏睡眠布满血丝,却依旧清澈而认真的眼神,又看了看自己不断冒血的脚,一咬牙:“行!信你一回!来吧!”
林越让赵铁柱的家人找来家中最干净的布(实际上也就是粗麻布),蘸着盐水,小心翼翼地清洗伤口。盐水刺激着伤口,赵铁柱疼得浑身肌肉紧绷,额头上青筋暴起,却硬是强忍着没有吭一声。
清洗掉泥污后,伤口看起来更为清晰,也干净了些许。林越又让妇人去找来一些干净的草木灰。
“把这个洒在伤口上,能帮助止血,也能起到点…… 防感染的作用。” 林越知道草木灰具有轻微的吸附和碱性作用,在一定程度上能抑制部分细菌,虽然比不上真正的消毒剂,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妇人依照他的话照做了。草木灰覆上去后,血果然渐渐止住了。
林越接着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衬衫下摆(便利店的工服,化纤材质,但好歹是机织布),为赵铁柱简单包扎了一下。
“伤口千万不能沾水,这几天尽量少走动,要是布脏了,有条件就用开水煮一下,晒干后再换上。” 林越细心地嘱咐道。
赵铁柱感受着脚上虽然依旧疼痛,但那种火辣辣的灼热感似乎减轻了一些,他看向林越的眼神中,少了几分警惕,多了几分感激与惊奇。
“多谢…… 多谢这位小哥!俺叫赵铁柱,这是俺婆娘和娃。” 他指了指身旁的妇人和孩子,“要不是你,俺这脚……”
“举手之劳而已。” 林越摆了摆手,可肚子却不合时宜地 “咕噜” 叫了一声,让他顿时一阵尴尬。
赵铁柱的婆娘,也就是春花,看了看林越苍白的脸色和干裂的嘴唇,又想到他帮忙处理伤口的这份情谊,犹豫了一下,转身走进屋内,拿出一个黑乎乎、比拳头略小的杂粮饼子,塞到林越手里。
“小哥,家里也没啥好东西…… 这个,你先垫垫肚子。”
那饼子摸起来粗糙硌手,散发着陈粮与麸皮混合的味道。但此刻在林越眼中,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珍贵。这是他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获得的第一份食物,也是第一份善意。
“这…… 这怎么好意思……” 林越推辞着。
“拿着吧!” 赵铁柱声音洪亮了些,“你救了俺的脚,一个饼子算啥!以后要是有啥难处,尽管跟俺说!”
林越紧握着那块粗糙的饼子,看着赵铁柱一家朴实的笑容,忽然觉得,这个原本冰冷的异世界,似乎有了一丝温暖。他,好像暂时有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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