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往外送人情、塞红包,几时轮到别人主动上门孝敬自己?
更关键的是,这二百万几乎是傻强的全部积蓄,一半身家都押上了,这份心意,说白了就是对他地位的认可和尊重。
一个社团里,若有人肯这般低头献忠,不捧他上位,那还提拔谁去?
靓坤坐在角落,嘴角微微上扬,心里盘算得明明白白:傻强这人老实巴交,对自己唯命是从,一旦坐上“白纸扇”的位置,正好成了自己暗中吞挪社团资金的白手套。
账目怎么走、钱往哪转,还不是他说了算?
“我也觉得阿强靠谱,我赞成!”靓坤立刻表态。
西环的巴基最是机灵,一看风向不对立马跟上,笑嘻嘻地附和:“我支持!阿强兄弟踏实能干!”一边说着,眼角还不住往洪俊毅那边瞄,满脸堆笑,意思再清楚不过——我可是站你这边的,日后有事,可别忘了拉兄弟一把。
“我也同意。”
“没问题,阿强可以。”
一个个揸F头目纷纷开口,场面一时热络得像过年。
可靓坤越听越不对劲,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时候洪俊毅一句话,竟能让全场齐刷刷跟着起舞?这势头,未免太顺了吧?他眉心微皱,一股隐隐的不安在胸口蔓延开来。
“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定下来——阿强即日起出任社团白纸扇,马上生效!”洪俊毅一锤定音,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阿强,你现在就坐到二把手的位置上,把今天的会议记下来。”
傻强愣住了,脸上一阵发窘。
他小学毕业就没再念书,识字有限,写字更是吃力,现在要他做会议记录,简直比打架还难。
洪俊毅轻笑一声,掐灭手中刚点上的雪茄,悠悠吐出一圈烟雾:“怕什么?不会写没关系嘛!下次开会,带个女秘书来帮你记。
有事秘书办,没事秘书陪——这点小事,还用愁?”
“哈哈哈,阿毅真是鬼才!”
“妙啊!以后开会还能看点风景,多有意思!”
哄笑声中,大会继续推进。
洪俊毅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眼皮渐渐合拢,打起了盹。
此刻台上已换成傻强正襟危坐,拿着账本一条条念叨这个月各堂口的收入情况:谁家规费多了,谁家少了,少的还得补上。
“牛哥,你上个月差了二十万,怎么回事?”傻强翻着账册,毫不客气地质问。
牛哥是观塘区的揸F人,地盘小、油水薄,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上个月跟和联胜大浦黑火并,死了好几个兄弟,抚恤金几十万都砸进去了,哪里还有钱交规费?你们体谅一下行不行?”
“规矩就是规矩。”傻强学着老辈人的语气冷冷回应,“这个月欠的,下个月补齐,别跟我讲苦情戏。”
这话一出,牛哥气得牙根痒痒,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心里直骂:早知道就不投你这蠢货的票!你以为你是谁?还不是看在洪俊毅的面子上才让你上去的?
轮到铜锣湾汇报时,傻强的态度立马变了样。
“旺角这边规费缴得及时,尤其毅哥管的地盘,不但一分不少,还额外多交了铜锣湾场子的份子钱,各位揸F兄弟真该好好学学!”
说到洪俊毅,他整个人瞬间换了副面孔,点头哈腰,满脸谄笑,活像个跟班小弟。
明明职位比洪俊毅高,年纪也长一截,却一口一个“毅哥”,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西环巴基看得直摇头,忍不住啐了一口:“呸!马屁精一个,难怪能爬这么快。”
他恼的是,以前社团里拍马溜须就他最在行,靠着一张甜嘴混得如鱼得水。
如今突然冒出个更会来事的,这不是抢饭碗吗?连拍马都要卷起来了?
周围几个揸F人听见巴基抱怨,纷纷侧目,眼神里满是讥讽。
你巴基还好意思说别人?谁不知道你见谁都喊“大佬”,逢人就递烟?
洪俊毅懒得理会这些闲言碎语,转头对坐在对面的韩宾说道:“宾哥,有点生意想跟你聊聊,待会散了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韩宾正无聊地抽着烟,闻言眼睛一亮:“哦?有意思,说说看。”
“毅哥,您可得罩着我啊,到底是什么好路子?”
韩宾一听洪俊毅提到了生意,眼睛立马亮了,一口一个“毅哥”叫得亲热。
谁不知道洪兴的洪俊毅是条大水喉,手面宽、路子野?眼下韩宾正愁得紧,在濠江那边赌桌上输了一大比,几百上下的港纸就这么没了,正缺现钱周转,这会儿听到消息,简直像捞着根救命绳。
“走私,一年十几亿的货量,要不要一起做?”
洪俊毅眯起眼,语气不急不躁,目光落在韩宾脸上,等着他开口。
这种级别的买卖,谁能不动心?
韩宾当场愣住,脑袋里嗡的一声,满脸写着“你在说笑吧?”十几个亿?老天爷,这是什么概念!他在葵青那块地头也是靠走私起家的,现在也没断过这条线,可几条小渔船来回跑东南亚,一年撑死了也就几千万流水,真正落袋的不过五六百万,已经算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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