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大捷的战报传回京城时,已是深秋。
祁钰因阵前斩将、研制伤兵救治法,被擢升为五品昭武校尉,赐金百两。圣旨命他即刻回京受封,并参加宫中庆功宴。
回京那日,城门万人空巷。
祁钰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银甲染尘,面容瘦削,左颊多了道寸许长的疤——那是最后一战中,被敌将弯刀划伤的。
但眼神变了。
曾经的明朗少年气仍在,却沉淀了一层洗不去的锋锐。那是见过生死、浴过血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祁国公夫妇在府门前翘首以盼。
舒婉公主一见儿子,眼泪就落下来:“瘦了……也黑了……”
祁钰下马跪地:“爹,娘,儿子回来了。”
祁国公扶他起来,重重拍他肩膀,喉头滚动半天,只吐出三个字:“好,好,好。”
尹桃桃站在父母身后,眼圈红红地笑:“哥。”
祁钰走过去,想像从前那样揉她头发,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自己这满手茧子,怕弄疼了她。
尹桃桃却主动扑进他怀里:“欢迎回家。”
祁钰身子僵了一瞬,然后紧紧抱住妹妹。
回家的感觉,真好。
***
当晚,宫中庆功宴。
祁钰换上一身新赐的武官服,腰间佩剑——这是特旨,准他剑履上殿。宴席设在太极殿,文武百官皆至,连久不露面的荣亲王都来了。
苏锦尘坐在亲王下首,冲祁钰遥遥举杯。
祁钰回敬,目光却不由自主扫向女眷席——叶琳儿坐在叶将军身旁,一身石榴红衣裙,正低头摆弄酒杯,没看他。
皇帝驾到,众人跪迎。
天元帝看起来心情极佳,当众褒奖祁钰:“祁家世代忠良,祁钰年少有为,阵斩敌将,救治伤兵,扬我国威。赏!”
又是金帛,又是田庄。
祁钰叩谢皇恩,起身时,眼尾瞥见席间一道不善的目光——兵部左侍郎,江侍郎。此人是江知意的叔父,江家倒台后一直记恨祁家。
祁钰不动声色,回座饮酒。
宴至半酣,舞姬献艺。
丝竹声中,一个红衣舞女旋至殿中,水袖翻飞。祁钰正与邻座将领说话,忽觉颈后寒毛倒竖——
那是战场上练出的本能。
他猛地侧身!
“叮!”
一枚细针擦着他耳际飞过,钉入身后梁柱。针头泛着幽蓝光泽,淬了毒。
舞女袖中寒光一闪,匕首直刺而来!
“有刺客!”侍卫长嘶吼。
大殿瞬间乱作一团。文官惊惶躲避,武将拔剑护卫。那舞女武功极高,连伤三名侍卫,直扑御座!
“护驾!”
祁钰踢翻桌案,拔剑迎上。
刀剑相撞,火星四溅。刺客招式刁钻狠辣,全是搏命的打法。祁钰胸前伤口未愈,动作稍滞,左臂被划开一道。
血染衣袖。
“祁钰!”苏锦尘飞身而至,长剑架住刺客第二击。
两人联手,刺客渐落下风。眼看要被擒,她忽然咬破舌下毒囊,黑血喷出,倒地气绝。
侍卫上前查验,从她袖中搜出一枚令牌——北疆敌国的死士令。
“北疆贼子,竟敢潜入宫中!”皇帝震怒。
但祁钰盯着那令牌,眉头紧锁。
不对。
刺客若是北疆死士,刚才第一目标就该是皇帝,而不是先对他下手。那枚毒针……分明是冲他来的。
宴席不欢而散。
祁钰出宫时,苏锦尘跟上来:“伤如何?”
“皮肉伤。”祁钰按着左臂,“但这事有蹊跷。”
“我知道。”苏锦尘压低声音,“那舞女是三个月前入的教坊司,举荐她的人……是江侍郎的门生。”
祁钰眼神一冷。
江家。
果然。
“需要帮忙吗?”苏锦尘问。
“不用。”祁钰摇头,“这是我的仗。”
***
祁国公府灯火通明。
府医为祁钰重新包扎伤口,舒婉公主在一旁抹泪:“这才回来第一天就……要不辞了官吧,咱们安安生生过日子。”
“娘,躲不掉的。”祁钰安慰道,“儿子现在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整个祁家。越是退缩,他们越得寸进尺。”
祁国公沉着脸:“江家残余势力,为父来处理。”
“爹,让我自己来。”祁钰抬头,眼神锐利,“战场上儿子学会了,有些敌人,必须亲手除掉,才能永绝后患。”
尹桃桃端药进来,听到这话,顿了顿。
她把药碗递给哥哥,轻声说:“哥,需要什么,跟我说。”
祁钰看着她,忽然笑了:“还真需要。妹妹,你那些‘生意上的朋友’,借我用用?”
尹桃桃挑眉。
***
三日后,京郊演武场。
这是祁钰回京后第一次公开亮相——圣旨命他于演武场教授各营将领“新式伤兵救治法”。到场的不止武将,还有不少文官,甚至有些世家子弟来看热闹。
叶琳儿也来了。
她一身骑装,混在叶家亲卫队里,远远看着高台上的祁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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