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血腥气像密不透风的网,死死裹住凌曼玥的呼吸,远处兽吼声如惊雷滚过山林,每一声都让脚下的土地多一分震颤,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额间淌下的鲜血瞬间模糊了视。
想撑着地面坐起来,可刚一用力,四肢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痛——筋脉断裂的锐痛,像有无数把小刀在骨缝里搅动。她垂眼望去,手腕脚踝处的伤口还在渗血,伤口边缘的皮肉翻卷着,那是被挑断手脚筋后留下的痕迹。她像个被拆了关节的玩偶,连最轻微的挪动都成了奢望。
“醒了?”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像冰粒砸在皮肤上。凌曼玥费力地抬起头,视线在血色中慢慢聚焦,终于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人——苏清颜。
青云宗大师姐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月蓝色衣裙,裙摆连一丝尘土都没有,在满是血污和碎石的地面上,干净得有些刺眼。她的容貌还是那般清丽出尘,眉如远山,眼似秋水,可就是这张曾让凌曼玥无比敬重的脸,此刻却透着让人心寒的陌生。
凌曼玥的脑子嗡嗡作响,混乱中抓着唯一的记忆碎片——前两个月,宗门大殿上,苏清颜因私通妖皇、违反门规,被师尊当众逐出师门,那时大师姐还跪在殿外哭着辩解,说自己与妖皇只是好友,绝非通敌。可现在,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对自己下了如此狠手?
“为……为什么,大师姐?”喉咙干得像被火烤过,每一个字都要耗尽全身力气,“为什么要引兽潮来宗门?”
苏清颜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弯下腰,纤细的手指突然攥住凌曼玥的长发,不等凌曼玥反应,她就猛地向前拖拽——头皮被扯得发痛,后脑勺的伤口蹭过地面的碎石,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草叶。凌曼玥痛得眼前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可苏清颜的手却越攥越紧,拖着她在布满碎石和枯枝的地面上前行。
“大师姐……停下……兽潮……要来了……你要带我去哪?”凌曼玥的心跳越来越快,不祥的预感像藤蔓一样缠紧了心脏,远方的震动越来越强,兽吼声也越来越近,苏清颜拖拽她的方向,正是兽潮袭来的方向!
“你知道我有多厌恶你吗?”苏清颜突然停下脚步,猛地将凌曼玥的头提起来,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凌曼玥在她的眼底看到了翻涌的怨毒,那是积压了多年的恨意,像淬了毒的冰,“每一天,每一刻,看到你那副天真无辜的模样,我就觉得恶心!你凭什么?”
凌曼玥怔住了,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一句话。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在大师姐心中,竟是这样的存在。
“不明白?”苏清颜冷笑一声,拖着她继续向前走,“那就让你死个明白。”
“记得三年前的宗门大比吗?”苏清颜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已久的委屈,“我苦修十年,每天天不亮就去练剑,深夜还在钻研功法,只为了在那次大比中拔得头筹。”
凌曼玥的记忆被唤醒了——那年大比,苏清颜一路过关斩将,最后一场比试中,她用雷灵根催动的剑法惊艳了全场,连几位长老都忍不住点头称赞。可当她走到师尊面前时,师尊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说了句“尚可,继续努力”,那时大师姐眼中的期待,像被冷水浇过的火焰,一点点黯淡下去。
“可你呢?”苏清颜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攥着头发的手又用力了几分,“你修为不过筑基中期,大比中堪堪挤进前二十,连剑招都练得磕磕绊绊。可师尊呢?他笑着拍你的肩膀,说‘曼玥进步神速,实乃青云宗的天才’!”
凌曼玥想辩解,想说师尊对她好,是因为她眉眼间有几分像师尊早夭的女儿,不是因为她有多优秀。可话到嘴边,却被喉咙里的血腥味堵了回去,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
“还有三师弟,”苏清颜的声音里满是不甘,“他每次炼出新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我有次要去秘境,急需三瓶回春丹,特意去丹房找他要,他却只看了我一眼,扭头就走,连一句话都不肯说!我是大师姐!他凭什么对我这么冷淡?凭什么把丹药都给你?”
凌曼玥的心脏一阵抽痛——她终于明白,原来这些年,苏清颜一直在偷偷比较,把师尊的关注、师弟的亲近,都当成了对她的“不公”。她想告诉大师姐,三师兄之所以不给她丹药,是因为那次秘境凶险,三师兄怕她出事,想劝她放弃,可又不敢明说,只能用冷硬的态度拒绝;想告诉她,每次三师兄给她丹药,她都会把自己攒的灵草送过去,从没有白白接受过。可苏清颜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拖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凌曼玥她想起师尊曾私下跟她说过,苏清颜是极品雷灵根,天赋是青云宗百年来最好的,可她性子太狭隘,容易钻牛角尖,若是不磨磨她的性子,将来必定会走火入魔。师尊说,他对苏清颜的期望,比谁都高,因为他想让大师姐将来继承自己的衣钵,当青云宗的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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