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败退回营,九黎大军军心涣散,在士气如虹的人族联军追击下,节节败退,死伤枕籍,最终只能勉强依托大营外围的简陋工事固守。战场上的血色迷雾因阵法核心受损而大幅稀薄,残存的九黎战士失去了最重要的“主场优势”与力量源泉,士气愈发低落。
人族大营,中军帐内,虽然弥漫着胜利在望的喜悦,但轩辕黄帝与风后等人脸上并无多少轻松之色。此战虽胜,但九黎主力犹在,蚩尤未死,西方教的高手也未见退走,隐忧仍在。
“陛下,蚩尤虽败,但其凶悍未减,且九黎大营深处煞气冲天,恐有变故。”风后面色凝重,手中的木杖尖端微微颤抖,似乎感应到了地脉深处某种不祥的悸动。“那祭坛虽损,但其根基未毁,西方教之人仍在竭力维持。而且……蚩尤的气息,似乎变得更加混乱、暴戾了。”
轩辕点头,他也能隐约感觉到,九黎大营深处,一股令人心悸的、充满毁灭与疯狂的气息正在不断升腾、凝聚。“传令下去,全军戒备,暂缓进攻。力牧、常先、大鸿,你三人各率本部,轮番休整,保持警惕。风后,你继续观测地脉与天象,若有异动,立刻来报。”
“诺!”
就在人族方面加紧戒备、休整以待之时,九黎大营深处,那座濒临崩溃的祭坛旁,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蚩尤盘坐在祭坛中央,那枚暗红色的“心脏”此刻已布满裂纹,悬浮在他头顶,缓缓旋转,散发出微弱而混乱的能量。四名西方教金仙分坐四方,面色苍白,嘴角带血,正竭力以佛光稳住祭坛,并试图帮助蚩尤压制、炼化体内那股“异物”——不灭混沌道韵。
然而,那股不灭混沌道韵极为难缠,它不与任何力量正面冲突,只是顽固地存在于蚩尤的力量循环节点,如同附骨之疽,不断地干扰、分化着血煞、佛光与巫族血脉的融合。更糟糕的是,这股道韵似乎还在缓慢地吸收、同化着周围的力量,虽然速度极慢,但确确实实地在“成长”。
“菩萨……可有法旨?”一名僧人望向虚空,低声询问。之前那位“菩萨”的意志自蚩尤受伤、道韵爆发后就再未出现,似乎也在关注、推演着什么。
虚空寂静,并无回应。
“阿弥陀佛。”为首的老僧叹息一声,“菩萨或许在推演那‘外道’的根脚,无暇他顾。当务之急,是助兵主稳住伤势,炼化这股异力。否则,兵主恐有失控之危,我佛门大计亦将付诸东流。”
“该如何做?”另一僧人问道,“这股异力本质奇特,我等佛光虽能压制,却难以根除,反而有被其缓慢侵蚀、同化的迹象。”
老僧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为今之计,唯有行险一搏!以我佛门‘醍醐灌顶’之法,将我等四人之力,连同这祭坛残存的‘养煞’之力,一并灌入兵主体内,助他强行冲击、融合那股异力!若能成功,兵主修为或可更上一层楼,彻底掌控这股力量,化为己用!即便不成……也能以磅礴之力,将其暂时封印或逼出!”
“这……风险太大了!”另一僧人变色,“兵主体内力量本就驳杂暴戾,再加入我等佛力与残存煞力,稍有不慎,便是爆体而亡,或彻底迷失心智,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老僧反问,“放任不管,兵主迟早被这异力耗死,或是在冲突中疯魔。届时,我等如何向菩萨交代?如何向教主交代?”
众人沉默。确实,蚩尤是他们西方教在此次人皇之争中最重要的“棋子”,投入了海量资源,绝不容有失。
“罢了,便依师兄所言。”最终,另一僧人咬牙道,“事已至此,唯有放手一搏!”
“好!”老僧点头,看向盘坐的蚩尤,“兵主,你可听清了?此法凶险,但亦是唯一生机。你可愿意一试?”
蚩尤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赤红的眼瞳中充满了疯狂、痛苦与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来吧!若能获得力量,杀了轩辕,灭了人族,便是成魔,又有何妨!”
“善!”老僧不再犹豫,对另外三人点头示意。
四名僧人同时双手合十,口诵高深佛号,身上绽放出璀璨却不失柔和的暗金色佛光。他们同时伸手,按在蚩尤头顶、双肩、后心四处大穴。磅礴精纯的佛力,如同江河倒灌,汹涌地注入蚩尤体内。
同时,老僧手中印诀一变,对着祭坛上那枚濒临破碎的“心脏”一指:“养煞之力,听我号令,归!”
嗡——!那枚“心脏”剧烈震颤,其上裂纹再次扩大,但内部残存的、海量的污浊血煞与战场杀伐怨念,被强行抽取出来,化作一道道粘稠的血色洪流,同样灌入蚩尤体内!
“呃啊啊啊啊——!”蚩尤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身体剧烈膨胀、收缩,皮肤表面青筋暴起,如同有无数条毒蛇在皮下蠕动。他的面容扭曲到了极致,时而狰狞如恶鬼,时而宝相庄严如佛陀,时而迷茫如稚子,种种矛盾的表情飞速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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