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点工作在李卷的强力推动和古岳长老的默许下,如同逆水行舟,艰难却坚定地向前推进。随着试点深入,KPI体系带来的冲击愈发明显,积累的矛盾终于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开始猛烈喷发。
反对者的声音与行动
首先发难的,是外门丹堂以刘教习为首的一批资深炼丹师。刘教习炼丹术停留在二阶多年,晋升无望,却凭借资历和一套溜须拍马的本事,在丹堂底层弟子中颇有影响力,常年把持着一些油水足的简单炼丹任务。新体系推行后,他的“生产效率画像”惨不忍睹,成丹率低,丹药品质参差不齐,分配到的灵草份额和地火使用时间被大幅削减,转而分配给了几位平时默默无闻、但数据表现优异的年轻弟子。
这彻底触怒了刘教习。他不再满足于私下抱怨和消极抵制,而是联合了器殿、符堂几位同样处境堪忧的教习,以及任务堂那位被剥夺了部分权力的王副堂主,联名上书至外门总执事殿,并同时抄送了内门丹霞峰、百炼峰、神符峰。
他们的诉状写得声情并茂,字字血泪:
“夫炼丹(炼器/制符)之道,乃夺天地造化之玄功,重在心神交汇,意在灵光一现。今有狂徒李卷,妄立所谓KPI体系,以冰冷数据衡量丹道火候,以僵化指标评判器物品格,此乃舍本逐末,买椟还珠之举!”
“此举逼迫吾等匠人追逐数据,如同驱使耕牛竞速,全然不顾灵材特性、火候微妙变化,导致成丹率不升反降,弟子心浮气躁,何谈感悟大道?”
“更甚者,此体系名为公平,实则不公!仅凭些许数据,便否定吾等数十年之经验与苦功,将资源倾斜于那些只会机械操作、毫无灵性之年轻弟子,长此以往,宗门技艺传承必将断绝!”
“李卷此子,借宗主信任,行党同伐异之实,其‘万界互联’平台亦借此机会大肆扩张,垄断任务分发,数据尽归其手,其心可诛!望古岳长老、各位峰主明察,立即停止此荒谬试点,严惩李卷,以正视听!”
这封诉状,迅速在外门乃至内门流传开来,引起了巨大反响。许多原本就对变革感到不适、或利益受损的弟子、执事,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附和。一时间,“KPI体系扼杀灵性”、“李卷滥用职权”、“数据不能代表一切”的论调甚嚣尘上。一些不明真相的中间派弟子,也开始动摇,担心自己赖以生存的技能在未来会被冰冷的算法淘汰。
紧接着,内门星衍峰试点区域也传来了不好的消息。一位名叫韩立的筑基初期弟子(与某位执事长老关系匪浅),在进行一项基础阵法维护任务时,因追求速度,忽略了一个细微的符文磨损,导致一个小型聚灵阵运行不稳,险些酿成灵气泄露。按照旧例,这种小失误批评几句也就过去了。但新体系根据“任务完成质量报告”和后续影响评估,大幅调低了他此次任务的“综合贡献值”,并在其“能力画像”的“细致度”指标上记了一笔。
韩立自觉颜面大失,愤而找到负责监督的星衍峰金丹长老哭诉,称新体系“吹毛求疵”、“不近人情”,完全无视他平日里的贡献,并质疑数据评估的准确性。这位本就对体系不太感冒的长老,顺势将此事上报峰主司空行,并附上自己的看法:“此体系过于严苛,锱铢必较,恐寒了弟子之心,不利于团结。”
与此同时,流云峰的力量也开始在幕后积极活动。他们虽未直接出面,但通过依附他们的外门世家子弟、以及一些与流云峰交好的执事,不断向执法堂、甚至直接向宗主座下递送“匿名”举报信,内容无外乎指责李卷在试点中任人唯亲(重用“万界互联”成员)、数据造假(质疑周数模型的公正性)、以及利用体系打压不配合的弟子和教习,试图将李卷描绘成一个仗着宗主一时宠信就胡作非为、破坏宗门稳定的“酷吏”。
压力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向李卷涌来。推行小组内部,也开始出现不同的声音。从百业堂借调来的老执事,看着各方投诉和越来越复杂的资源核算问题,愁眉不展,私下向孙浩表示“步子是否迈得太大了些”;从戒律堂借调来的执律弟子,虽然坚守公正,但也感受到来自同僚和上级的微妙压力,执法时愈发谨慎。
支持者的坚守与反击
然而,面对汹涌的反对浪潮,支持者的力量也在集结和显现。
外门任务堂周堂主,这位面容儒雅却性格刚毅的中年执事,顶住了堂内外的巨大压力,在一次任务堂内部会议上,面对王副堂主等人的诘难,他拍案而起:
“弊端?旧制度的弊端你们视而不见!多少寒门弟子辛辛苦苦完成危险任务,拿到的贡献点却不如某些人动动嘴皮子接的一个‘美差’?这才是最大的不公!李师侄的体系,或许尚有瑕疵,但其方向是对的!任务评分由模型计算,贡献值按实绩分配,最大程度减少了人为操作空间,这才是真正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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