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圣驾不去行宫避暑的消息已经传遍后宫,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是大多数本就轮不上的,忧的自然是自觉得宠,想着行宫里头规矩松散些,能多占皇帝几日的。已经是主位娘娘或者膝下有子嗣的小主们自然不甚在意这些,与其去搏那虚无缥缈的圣宠,不如巩固自身地位和养好皇嗣更让人有盼头,毕竟皇帝已经年逾不惑,除非老房子着火不然越是晚进宫的嫔妃们越是难以登上高位了。
这里头要说最淡定的还要数平妃,她有自知之明,自己的位份在本朝恐怕是到头了,想要再上一层楼估计要等到新帝登基。如今她的重心完全放在了二公主楚姝身上。只要二公主能的一个好归宿,剩下的时间平妃就只管颐养天年就是了。可今日盈贵妃约她一块儿到御花园赏花,透露给她一个“灾难性”的消息:皇帝怕是有意这一二年就发嫁二公主,平妃你要早做准备了。
“消息可靠吗?哪里传出来的?”平妃沉声问道。
盈贵妃有些惊异于平妃格外沉得住气,说道“前朝的消息,陛下跟礼部略提及了一二,应当是可靠的。”
“我知道了。”平妃竟然平静的接受了,她看出盈贵妃的诧异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心里早有准备,当初大公主匆匆出降我就看明白了,哪怕是最受宠的嫡亲女儿也比不过陛下要稳定朝纲的想法。难道大公主为端贤皇后守上三年,就不是陛下的女儿,嫡亲的公主了?只不过是陛下不想让李家等了,皇后也怕错过李家这门好亲事这才让女儿匆忙出嫁的。不然依着大齐朝的惯例,哪个公主不是等到十七八岁以后才出降?有了大公主的先例,我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呢?”
“果然是当了母亲的人,比以前不同了。老话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咱们做母亲的哪个不是为了孩子日夜悬心呢?你既然已经有了准备就好,我也不必多说什么了。”盈贵妃跟着一起叹道。
“只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求你。”平妃露出恳切的神色。
“你说。”盈贵妃说道。
“姝儿是公主,早晚要嫁人的,这一点我是早有准备。可嫁给谁,嫁去哪可还是有讲究的。若嫁的不好,姝儿的后半生就要吃苦,这是我最担心的。臣妾恳求盈贵妃娘娘替公主打探一番,毕竟那孩子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平妃起身就要下拜。
“快起来。”盈贵妃将人扶住,按回椅子上说道“你很不用如此。你也说了,姝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能不心疼呢?你放心,我必然将此事打听清楚告知于你。”
“臣妾深谢贵妃娘娘了。”平妃还是起身拜了一次,这次盈贵妃没有推辞,大方受她一礼。
平妃礼毕,坐回位置上后,盈贵妃说起自己的打算“我会给兄嫂去信,让他们帮忙打听渭南那里的情况,看南家是否已经在做准备,毕竟迎娶公主可不是小事,没有个一年半载的可准备不齐全。另外,今年陛下不打算去行宫了,我会在宫中办赏花的宴会,遍请京中宗室命妇,大公主也养的差不多了,收到帖子定然也回来赴宴,倒时候咱们再向她打听一番,看京里有没有什么动静。即便都拿不准,也可以请大公主去吧陛下那里代为周旋,毕竟大公主还是很得陛下信重,也许能再为姝儿争取一番也说不定。”
“你想的很周到,就这办吧,我也再想不出别的法子了。”平妃点头道。
几日后,盈贵妃果然如约办起了赏花的宴会,京中的命妇们悉数到场,大公主楚钰如今的身形还有些产后的丰腴,想来也有产后身体虚弱不断进补的原因。
“小郎君好吗?怎么没带进宫来?”盈贵妃笑着问道。
“多谢您惦记,他好的很。只是闹腾的厉害,若是带他来我就不能安心赏花了。您若是真心疼我,今日就让我好生歇息一番吧。”大公主嘴上抱怨,可脸上的慈母光辉如何能掩盖得住呢?
“成,今日就让公主好好乐上一日!”盈贵妃笑着说道。
“多谢您了!”大公主俏皮的眨眨眼睛,二人一副亲热的姿态,外人看着比亲母女也不差什么。
宴会进行的正酣,盈贵妃给大公主递了个眼神后率先起身离席,不久后大公主也谎称要去更衣跟着离开。自打明睿皇后仙逝,宫里的宴会上平妃处再无往昔的热闹,故而她也顺利脱身而出,随着二人去到一处清净的宫殿内。
平妃到时,盈贵妃和大公主已经分做两边喝茶,气氛虽然平和可也再不复刚刚宴会上的亲昵。平妃顿了顿,走到盈贵妃的下首坐下。
见平妃坐下,盈贵妃示意她先说话。大公主原先并不知道盈贵妃找她有何事,看见平妃进来后才有所猜测,如今听平妃说完,她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父皇并没有和我透露过什么,京城里也没有哪里在新建宅邸。若平妃娘娘的消息无误,可见父皇是要讲二妹妹嫁出京去了。”
听了大公主的话,哪怕平妃早已做好准备,可心还是不免沉了一沉,女儿恐怕真的要远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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