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天晚上开始,御驾就一直歇在景福宫,直到中元节当日,才回了紫宸殿安歇。也因为这样,徐蕙多日没能和连暄妍详谈。终于七月十六请安过后,二人一块回了碧霄宫。
“还没恭贺姐姐晋位之喜。”徐蕙俯身对连暄妍行礼道。
“你也来打趣我。”连暄妍轻推了她一下。原来事发第二日,就有皇帝口喻传出,晋连美人为连容华。“不过是安抚罢了。哪里是给我晋位,都是给外边人看的。”徐蕙听了,并不言语,只低头喝茶。“罢了,不说这个,我只问你,后边的事你想好如何处理了吗?”
“姐姐说的是什么事?”徐蕙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别装傻,当日的事虽然处置了两个宫女,可到底许多细节没说清楚。就比如那个锦绥她是谁的人?再比如铃铛,明明是与妹妹亲厚,又如何只提了父母兄长被威胁?”连暄妍不许她回避。
徐蕙只得放下手里的茶盏和点心,看着她说道“锦绥是谁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生前身后家中情形如何,铃铛更是好办,只看她妹妹的去向就知道她如今是谁的人。这些皇帝不会不查,但也不会细查。姐姐不必太过忧心,总之并不与姐姐相干就是了。”
“什么叫不与我相干?你想做什么?”连暄妍心中一紧,赶忙问道。
“姐姐放心,我不做什么。”徐蕙摇摇头。“只是,恐怕要有些日子不会见驾了。”
连暄妍听了一愣,马上也反应过来,此事明显不对,皇帝查问之下难免要迁怒。如今自己家中更被皇帝看重,不仅不会降罪反而要得宠。那么受冲击的只能是盈容华。连暄妍想到这,猛的抬头看过去,只见徐蕙还同往常一样,并没有因此怨怼自己,心下松了一口气,语气轻柔的安慰她说“你放心,有我一日,必不叫人欺负你去。陛下那里我会劝他来看你的。”
徐蕙听了反而笑了“姐姐这是做什么?且不说我如今还是新妃中位份最高的,就说徐家在前朝也还算得用,哪里有谁敢欺负我呢?至于陛下,姐姐可别劝。我们姐妹进宫后屡遭针对,这次好险让姐姐受了大委屈,正是多留陛下几日的时候。再者,陛下如今怕是也不想见我,姐姐这一劝反倒是要伤了自身。姐姐放心,只要我父兄在前朝得用,难道陛下还能一直不踏入这碧霄宫吗?”
连暄妍听了只得作罢,在碧霄宫用了午膳就转回景福宫了。
连暄妍走后,徐蕙歇了一个午觉。日落时分才悠悠转醒,就听季安来报“今夜祥鸾宫点灯。”徐蕙听了点点头,知道这是皇帝玩的一手好平衡之术。前些日子安抚了文人清贵,这几天要多去看看武将世家出身的妃子了。果然在这之后,后宫中多是贵妃、云妃侍寝,就连魏容华都陪着用了一顿午膳。当然,皇帝也没忘了贤妃、柳昭仪和新晋封的连容华,虽然人没到,可多有赏赐送到。只有碧霄宫,往日还算得宠的盈容华,一次也没见过皇帝。不说别的,就连同住一宫的蒋宝林看徐蕙的眼神都带些可怜和一丝幸灾乐祸,满宫都觉得:盈容华失宠了。
“小主怎的还看得进去书?”春莺一边把小厨房新做的莲子羹端上来,一边有些着急的问道。
徐蕙听了,并不理她,手上翻了一页,说道“在给我拿一盘瓜子来。”
“没有瓜子”春莺没好气的说道。
听见没有瓜子,徐蕙这才从书中抬头“怎的没有?昨日不是还拿来一盘?”
“小主也知道是昨日。那是最后一盘了。近日御膳房送来的菜色小主吃不下,日日都是靠小厨房的。今天季安去领小厨房的用度,领回来的比平日少了好多。他记着小主的话,不敢与人起冲突,如今别说是零嘴,就是正经的食材也没多少了。”说着眼圈一红,差点儿委屈的掉下眼泪来,忙低头掩饰。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这些日子懒怠了。你放心,带你进宫来肯定不叫你连饭都吃不上的。”徐蕙忙哄她。
“奴婢哪是为自己,是为小主叫屈!好好的,都是受了委屈,怎的连容华晋位不说还赏赐连连,到小主这里不说安抚两句反而要受冷落。御膳房那帮奴才更是过分,还没怎么样呢就这样踩高捧低的,不是个东西!”春莺一擦眼泪,忿忿的说道。
“我知道你是为我,我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不过都你罢了。你放心,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多久的。到时候我自然让御膳房的人给你赔罪。”徐蕙忙安慰她,春莺听了,这才住了泪,转身张罗晚膳去了。
经过春莺这一打岔,徐蕙哪里还看得进去书,“来人”听见小主叫人,季安进屋请安。
“你去查查,这几日有没有人往御前送东西。都送到是什么?王唯忠有没有收下。”徐蕙吩咐道。
季安听了,知道自家小主要想办法复宠了,赶忙答应下来,干劲十足的出去打听了。
徐蕙又叫了改名叫冬雀的冬儿进来问她这几日宫中都有什么新闻。只见她有些尴尬的看向徐蕙,回禀道“回小主,说的最多的就是说您。。。”“说我失宠了”徐蕙接着她的话说道。冬雀看徐蕙脸色还算平静,也就不再隐瞒,把什么盈容华失宠是因为被皇帝发现她才是幕后之人啦,徐连二人姐妹反目啦,皇帝为了连容华冷落盈容华啦这些话都告诉了徐蕙。徐蕙听了,并没什么变化,还嘱咐冬雀接着打听,最好是能打听出来这些话一开始是从哪传出来的。冬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应下来,自去打听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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