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六月下旬,七月初六就是太后生辰,赶巧也是在乞巧节的前一天。先帝还在时,每年都是大办的,从七月初五到乞巧节,后宫会热闹足足三天。宫变之后,先帝病重,不到一年就殡天了,太后也再没过过生辰。连带着乞巧节在宫中也无人提起。今年是楚珩登基第三年,不仅先帝孝期早已过去,就算按照民间说法守孝二十七个月也到了。所以楚珩想着为母亲大办寿宴。
“不必了,哀家不想办。”太后拒绝道。
楚珩听了皱眉不解,还想再劝,太后叹了口气说道“皇儿的孝心哀家自然明白,是哀家自己过不去心里的坎儿,总念着你父皇。罢了,今年不是整寿就算了,明年,哀家听皇儿的,大办一场,让你尽了这孝心。”
听了太后的话,皇帝也只好点头称是。但还是要办一场家宴庆贺。太后无可无不可,也同意了。
碧霄宫内,徐蕙正在桌案前细细抄写经文。这是给太后寿礼的一部分,自然要亲自抄写。柔顺的笔尖在撒金宣纸上落下一个个字,慢慢填满整张宣纸。不仅如此,徐蕙还在空白处勾勒出祥云,梅花鹿,仙鹤等一系列祝寿纹样。原本人人都会奉上的经文,此时倒有些心意在里边,显得异常出挑。
此时,季安进屋来,刚要说话,就看一旁侍奉的春莺向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知道主子此时不得空,就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不多时,徐蕙抄写经文告一段落,放下笔,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腕,示意季安上前回话。
“启禀小主,西偏殿最近有些异动。蒋宝林常常出宫,奴才悄悄跟了几次,都是去御花园,太液池等处散步。十次中有一两次她的贴身宫女禾儿并没跟着。奴才发现之后,就等蒋宝林出了碧霄宫后在暗处盯着,果然见禾儿往凤仪宫去了。”
“凤仪宫?你没看错?”徐蕙皱眉问道。
“奴才虽然是远远跟着,可是亲眼见到禾儿进的凤仪宫角门。奴才记着时间,每次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就会匆匆离开,在蒋宝林回宫之前回到西偏殿。”
“这就奇怪了”春莺不解的说道“难不成禾儿是背着蒋宝林行事的?”
“贴身宫女背着主子行事,若是被发现打死都是轻的。退一步讲,就算皇后将她保下了,日后又有谁敢用一个背主的奴才呢?”季安说道。显然并不认为禾儿是背着蒋宝林行事。
“那个禾儿多大年纪了?”徐蕙突然问道。
季安和春莺俱是一怔,不明白小主怎的突然问这个。还是季安先反应过来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小主的意思是,皇后许了她出宫去?”这下春莺也明白了,但还是有些疑问,“禾儿是西偏殿的宫女,真能把手伸进咱们院子?就算真成了,难道别人就不会认为是蒋宝林陷害小主?皇后娘娘的手段就只有这样?”
徐蕙和季安听了,越发觉得这手段过于浅显了,破绽也大,不像是皇后的手笔。难不成还有什么后手?主仆三人细想半日,并无头绪,索性抛开来。徐蕙只吩咐二人,看紧院子和宫人,其余的只能从长计议。
晚膳后,听了御前的消息,是连美人侍寝。徐蕙一边为她高兴,一边还是思索着白日里的事。
此时夏蝉匆匆来报,说是冬儿发现正殿的粗使宫女铃铛不对劲,通知了季安,如今季安已经将人扣住了。
“扣在哪里了?可惊动了旁人?”徐蕙严肃的问道。
“回小主,并没有惊动旁人。季安他们没敢点灯,趁着铃铛落单,悄悄将人绑住了,如今扣在后殿小厨房旁边的柴房里。季安正带人看着她,让奴婢领着冬儿来回话。”夏蝉知道事态严重,赶紧来禀报。
徐蕙听了,让她将冬儿领进屋回话。
这还是冬儿第一次进殿门,心中颇有些激动。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小主有意用她和秋儿。秋儿老实肯干,自己和她却不是一个路数。自己是个闲不住的人,总爱出去闲逛打听些消息,大部份主子不爱用这样的奴才,可万一盈容华就是看中自己这点呢?这冬儿确实押对了宝,徐蕙就是看中她消息灵通,又知道分寸,才有意提拔她。
冬儿进屋来行礼后,不等徐蕙发问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说了“奴婢在尚衣局有个同乡,平时是负责将新制的衣物熨烫平整的。那日奴婢去找她闲聊,发现咱们宫里的铃铛匆匆从尚衣局出来。奴才侧面打听了一下,尚衣局的人都说是铃铛奉了碧霄宫中主子的命令来看看新制宫装的进度的。奴婢当时就存了疑虑,但并没敢打草惊蛇。只和同乡说下次铃铛再去就通知奴婢。奴婢同她说,是奴婢和铃铛在主子面前竞争二等宫女的位置,求她帮帮奴婢,事成之后必有重谢。奴婢的同乡答应了,后来告诉奴婢,铃铛又去过两次,今天是第三次。这次多待了一刻钟才离开。奴婢在铃铛走后,进了她待过的屋子,里边放的是刚做好的秋香色宫装。奴婢看了,是才人或美人位份上的。只是不知是哪位小主的。奴婢没敢多待,赶紧回来告诉夏蝉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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