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标指向验证大厅下层,一处未被标注在标准结构图上的区域。路径并非实体通道,而是一系列隐藏在规则脉络褶皱中的“相位间隙”。需要精确的规则操控才能定位并开启入口。
零站在大厅边缘,银紫色眼眸凝视着某个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节点。她抬起手,指尖流淌出细密的、如同液态镜面的规则流,这些规则流并非攻击,而是以一种极其复杂的频率“叩击”着空间本身的规则结构。齐夏站在她身侧,集中精神,将自己的“变量”感知如同涟漪般扩散出去,不是去寻找路径,而是去“感受”零的叩击所引起的、空间规则产生的、极其微弱的共鸣模式与异常反馈点。
“这里……规则密度不均。”齐夏低声道,他的感知捕捉到零的规则流在某个区域产生了细微的“折射”和“延迟”,“像是有个隐形的……气泡或者褶皱。”
“相位间隙的入口通常伪装成规则场的自然不均匀。”零回应,指尖的规则流调整频率,变得更加凝聚,开始沿着齐夏感知到的“折射”区域边缘,勾勒出一个不规则的、不断轻微扭曲的淡银色轮廓。轮廓内部,空间仿佛被剥离了颜色,呈现出一种非黑非白的虚无质感。
“我需要稳定入口边缘的规则。”零的额头渗出细微的汗珠,维持这种精密的规则操作对她负担不小,“你的‘变量’……可以尝试在入口内部制造一个短暂的、低强度的规则‘锚点’,吸引并固定相位间隙的‘开口’趋势。”
齐夏点头。他闭上眼,将意识沉入新身体深处那个与“变量”特质紧密相连的规则核心。他不再试图去“控制”或“扰动”,而是构想一个极其简单的“存在意图”——一个稳定的、可供通过的“门”的概念。然后,他将这个纯粹的意图,混合着一丝温和的“不确定性”(以确保其能适应相位间隙内部不稳定的环境),通过感知,轻柔地“递送” 到零正在勾勒的虚无轮廓中心。
就像在湍急的河水中投下一枚特制的浮标,浮标本身很轻,但其结构能顺应水流,同时提供明确的定位。
随着齐夏的“变量锚点”注入,那个淡银色轮廓的扭曲幅度明显减小,边缘变得清晰、稳定。轮廓中心的虚无质感开始向内凹陷,形成一个旋转的、散发出微弱吸力的淡银色旋涡。
入口稳定了。
“走。”零低喝一声,率先迈步踏入旋涡。齐夏紧随其后。
穿过旋涡的感觉,并非穿过一道门,更像是被从一幅画里“剪切”下来,然后“粘贴”到另一幅色调、笔触、甚至绘画逻辑都完全不同的画作中。
瞬间的失重、感官错乱、规则层面的“晕眩”。
当他们重新找回平衡和感知时,已经站在了“规则孵化场”的入口。
眼前景象,让即使是经历过“回声回廊”镜面坟场和验证大厅的两人,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这里不像任何传统的“场所”。它更像是一个被强行遏制住的、规则层面的“原生汤”或“混沌胎动”。
空间本身没有固定的形状和边界,目力所及,是不断缓慢蠕动、变幻色彩的规则云雾。这些云雾呈现出粘稠的流体质感,内部不断有细微的闪电状规则脉动划过,时而凝聚成短暂的、扭曲的几何结构或意义不明的符号,时而又崩解回无序的云雾。光线在这里被散射、吸收、再发射,形成一种无处不在的、迷离而不断变幻的背景辉光,颜色无法形容,仿佛所有光谱被强行混合后又发生了某种病变。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高浓度的、未驯化的原始规则信息素,它们像有生命的尘埃,试图附着在任何进入的“有序结构”上,对其进行渗透、解析,并诱导其发生不可预测的规则突变。齐夏立刻感觉到自己体表的“变量缓冲层”在自主地、高速地与这些信息素进行着微妙的对抗与适应。他的新皮肤传来微微的刺痒感,那是规则层面上的“试探”与“免疫反应”。
而在这些缓慢翻滚的规则云雾深处,隐约可见一些更加凝实、但也更加扭曲怪异的“结构”。
它们像是由凝固的规则乱流强行捏合而成的畸形雕塑:有不断自我复制却又在复制中发生错误、导致形态无限臃肿崩溃的晶体簇;有遵循着某种荒诞逻辑、进行永无止境且结果毫无意义运算的发光符号链条;有仿佛试图构成生命形态、却因规则冲突始终停留在恐怖谷阶段的、半流体半固体的蠕动团块;甚至还有类似“镜面”碎片的东西,但它们映照出的不是外部影像,而是内部规则冲突本身产生的、如同高烧谵妄般的扭曲幻象。
这里的一切,都处于一种不稳定的、半成品的、且充满危险“可能性”的状态。像是造物主的工作台被粗暴掀翻后,所有实验材料、失败品和未完成的概念粗暴地混合在一起,又被某种力量强行按在了一个“将沸未沸”的临界点上。
“这就是……孵化场?”齐夏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这片沉睡(或者说半梦半醒)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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