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身份证的塑料外壳还带着民政局大厅的冷气，姬亿元和霞攥着卡片的指节泛白，身后的欢呼声与快门声却骤然冷却。安宝被粉丝簇拥着转身，刚才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嫌恶，小巧的脑袋微微一歪，突然对着旁边的助理剧烈干呕起来，洁白的羽毛因反胃而微微颤抖。
“快……拿水来。”安宝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嫌弃，尖喙对着地面，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真是晦气，沾了一身酸臭味，要不是为了流量，谁愿意跟这两个脏兮兮的东西站在一起。”
粉丝们面面相觑，刚才的同情渐渐变成了尴尬的沉默。安宝的助理连忙递上湿巾，安宝狠狠擦拭着自己的羽毛，又嫌恶地瞥了一眼姬亿元和霞——她们身上的秽水痕迹还未洗净，伤口溃烂的腥气混着汗水的酸腐味，在人群中确实格外刺鼻。
“大家都散了吧，”安宝对着粉丝们挥了挥翅膀，语气恢复了往日的甜美，“后续会把帮助她们的完整视频发到网上，大家记得关注点赞哦～”说罢，它不再看姬亿元和霞一眼，带着助理和一群茫然的粉丝快步离开，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而冷漠的声响。
姬亿元和霞僵在原地，手里的临时身份证突然变得沉重无比。刚才的感激与喜悦像被一盆冷水浇灭，安宝的干呕声和那句“晦气”，像针一样扎在她们心上。霞的翅膀无力地垂下，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它……它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
“因为我们脏，因为我们臭，因为我们只是它博流量的工具。”姬亿元的声音沙哑，心里像被寒冰冻结。她看着安宝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在豆丁国时，那些同样因她们贫穷而鄙夷她们的目光，原来无论走到哪里，偏见与恶意都如影随形。
她们还没从这份失望中缓过神，口袋里的临时身份证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那是丫丫国临时证件自带的定位提醒，提示她们已被纳入“重点关注对象”。姬亿元心里一沉，刚想拿出手机查看，远处就传来了城市管理执法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
“就是她们！”两名穿着蓝色制服的执法人员快步走来，眼神冰冷地盯着姬亿元和霞，手里拿着执法记录仪，“有人通过城市管理热线举报，说你们在街头散发恶臭，影响公共环境卫生，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我们没有！”霞急忙解释，“我们刚从民政局出来，根本没有在街头逗留！是有人陷害我们！”
“陷害？”执法人员冷笑一声，指了指她们身上的污渍，“就你们这副样子，还需要别人陷害？跟我们走，要么接受罚款，要么被遣返！”
姬亿元瞬间明白过来——这是安宝设下的圈套！它表面上为她们担保，实则早就想把她们赶走，不仅靠“善良网红救助受害者”的戏码赚足了流量，还通过举报让她们陷入困境，一箭双雕。而安宝之所以这么做，恐怕不止是嫌恶她们，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是不是安宝举报的？”姬亿元盯着执法人员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它是不是跟你们说了什么？”
执法人员愣了一下，随即不耐烦地说道：“少废话！举报人的信息是保密的，跟我们走就对了！”
就在这时，姬亿元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被遗忘的记忆——在豆丁国时，她们曾为了抢夺一块发霉的面包，与一群流浪鹌鹑发生过冲突。那些鹌鹑虽然瘦弱，却异常凶狠，她们费了很大力气才赶走对方。当时她们只当是一场普通的争执，却没想到，鹌鹑家族的联系远比她们想象的紧密，哪怕跨越国界，这份“敌意”也被传递了出去。
安宝作为丫丫国最有名的鹌鹑，必然早就通过鹌鹑家族的渠道，得知了她们与鹌鹑的过节。所以它才会假意相助，实则设下陷阱，既赚了流量，又报了“家族之仇”，可谓心思歹毒。
“我们不能跟你们走！”姬亿元突然拉着霞转身就跑，“一旦被带走，我们就再也逃不掉了！”
执法人员见状，立刻追了上来，嘴里大喊着：“站住！别跑！”
民政局大厅外的街道瞬间陷入混乱。姬亿元和霞拼命奔跑，身上的伤口因剧烈运动而再次撕裂，鲜血浸透了破旧的衣物，疼痛难忍。她们不敢回头，只能朝着人流密集的地方跑去，试图借助人群摆脱执法人员的追捕。
身后的鸣笛声越来越近，执法人员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姬亿元能感觉到霞的体力渐渐不支，呼吸越来越急促，脚步也开始踉跄。她紧紧拉住霞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坚持住！霞！我们不能被抓住！”
霞咬着牙，泪水混合着汗水滑落，却依旧跟着姬亿元奔跑。她知道，一旦被执法人员抓住，等待她们的要么是巨额罚款——这对身无分文的她们来说根本无力承担，要么是被遣返会豆丁国，而回到那个充满债务与危险的地方，她们只会死得更惨。
她们穿过拥挤的人群，躲过飞驰的车辆，跑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巷子里堆满了垃圾，散发着与她们身上相似的恶臭，却成了此刻唯一的藏身之处。姬亿元拉着霞躲在一个巨大的垃圾桶后面，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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