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保护中心的负责人是个面色冷峻的中年公鸡，他敲开宿舍门时，手里攥着一张驱逐通知，汗臭味混杂着他身上的烟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你们不能再住这儿了。”他把通知扔在床板上，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保护中心只接收无家可归、无人监护的未成年人，你们现在涉及盗窃案件，不符合入住条件，今天必须搬出去。”
姬亿元和霞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错愕和恐慌。“负责人，求您再通融一下！”霞抓住他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出去了就没地方去，还不上块的赔偿款，也会被那些熊孩子欺负……”
“规矩就是规矩，没得通融。”负责人一把甩开她的手，眼神冷漠，“不过念在你们情况特殊，中心给你们申请了400豆丁币的启动资金，算是仁至义尽了，以后的路你们自己走。”
400豆丁币，对块的债务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可对此刻身无分文的她们来说，却是唯一的指望。姬亿元颤抖着接过装着钱的信封，刚想道谢，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要求她们尽快缴纳部分赔偿款，证明还款诚意。
挂了电话，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她们攥着那400豆丁币，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赶往警局。接待的警察接过钱，在账本上记下数额：“目前已缴纳400元，剩余元，限期还有两个多月，尽快凑齐。”
从警局出来，天色已经擦黑。她们手里的启动资金瞬间清零，连买个面包的钱都没有，更别说找地方落脚。保护中心的大门已经对她们关闭，之前欺负她们的不良小鸡和熊孩子，正站在门口看热闹，看到她们空着手出来，纷纷吹着口哨嘲讽：“小偷被赶出来咯！等着坐牢吧！”
姬亿元拉着霞，快步躲开他们的视线，漫无目的地走在山南县的街头。夜幕降临，路灯亮起，映照着她们单薄的身影。肚子饿得咕咕叫，喉咙干得发疼，翅膀上的旧伤因为连日的奔波和焦虑，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们走到之前捡废品的巷口，想趁着夜色捡点瓶子换钱，却发现垃圾桶早已被其他拾荒者翻遍，只剩下几个破碎的塑料袋。霞蹲在垃圾桶旁，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倒霉的事都要发生在我们身上？”
姬亿元没有哭，只是紧紧咬着嘴唇，眼神里满是倔强。她扶起霞，声音沙哑却坚定：“别哭，我们还有手有脚，就算被赶出来，就算欠了那么多钱，也能活下去。今晚我们就在破庙里凑合一晚，明天一早开始捡废品，就算一天只能赚几块钱，慢慢攒，总能凑够的。”
她们再次回到了之前躲避暴雪的破庙，庙里依旧四处漏风，地上的干草早已被踩得稀烂。两人蜷缩在角落，互相依偎着取暖，肚子饿得翻江倒海，却连一点食物都没有。霞靠在姬亿元的肩膀上，渐渐睡着了，眉头却依旧紧紧皱着，像是在做噩梦。
姬亿元睁着眼睛，看着庙外漆黑的夜空，心里翻江倒海。从鸡三角机场的意外开始，她们就像被命运抛弃的浮萍，债务越积越多，苦难接踵而至。被罚款、被索赔、被虐待、被诬陷、被驱逐，现在又成了无家可归的拾荒者，背负着豆丁币的巨债。
可她不能放弃。霞还在身边，她们还有彼此，这就足够了。她轻轻摸了摸霞的头，心里暗暗发誓：就算再难，也要让霞活下去，也要想办法还清债务，证明自己的清白。
天快亮时，姬亿元悄悄起身，借着微弱的晨光，开始在庙周围捡废品。塑料瓶、易拉罐、废纸片，只要能换钱的，她都小心翼翼地装进怀里。手指被冻得发红，却一点也不觉得疼——她知道，每捡起一个瓶子，就离还清债务更近了一步，离摆脱苦难更近了一步。
霞醒来时，看到姬亿元怀里已经攒了一小堆废品，眼里满是心疼。她立刻爬起来，和姬亿元一起四处搜寻。两人默契地分工，一个在路边翻找，一个在垃圾桶里摸索，阳光渐渐升起时，她们已经攒了满满一麻袋废品。
走到废品收购站，老板数了数瓶子和罐子，又称了称废铜和废铁，递给她们5.32豆丁币。“今天收成不错，以后有废品还来这儿。”老板笑着说。
接过钱的瞬间，姬亿元和霞的眼里都泛起了泪光。这5.32豆丁币，是她们被驱逐后赚到的第一笔钱，虽然微薄，却承载着她们活下去的希望。她们买了两个干面包，坐在路边分着吃，虽然干涩难咽，却觉得无比香甜。
吃完面包，两人又拿起麻袋，继续在街头巷尾捡废品。路过警局时，她们下意识地绕开；看到保护中心的方向，心里满是酸楚；遇到之前欺负她们的熊孩子，就赶紧低下头快步走开。
山南县的街头，两个瘦小的身影穿梭在垃圾桶和角落之间，阳光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她们不知道还要捡多少个0.01豆丁币的瓶子，才能凑够块的债务；不知道还要遭受多少白眼和欺负，才能迎来真正的转机；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才能摆脱苦难。
可她们没有停下脚步，一步一步，坚定地往前走。手里的麻袋越来越沉，心里的希望却越来越亮。只要还能走，只要还能捡，只要彼此还在身边，就总有熬出头的一天。山南县的风依旧带着寒意，可她们的心，却因为这一点点的收获和彼此的支撑，变得温暖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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