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村的老槐树在晨雾里像个佝偻的老人，枝桠虬结，覆盖了半亩地的阴影。树洞里积着陈年的腐叶，散发着潮湿的霉味，与周围田垄里新翻的泥土气息格格不入。
石头蹲在离槐树三丈远的草垛后，手里攥着林野给的信号弹，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穿着件打补丁的短褂，裤脚沾着泥，活脱脱一个刚从地里回来的农家小子，谁也不会想到，这半大孩子正盯着村里最隐秘的接头点。
【系统提示：“深挖”任务协同者石头状态稳定，“伪装”效果100%，敌方警惕性降低。】林野留在关隘的系统面板上，这条提示正随着石头的呼吸微微闪烁。他此刻虽在城楼上清点军械，心神却大半系在村里的动静上——那细作招认的接头时间“午时三短一长”，眼看就要到了。
草垛另一侧，柳如烟挎着竹篮假装割猪草，篮子里藏着把淬了麻药的短匕。她时不时抬头望向老槐树，耳尖却捕捉着周围的动静——林野说过，接头的人可能不止一个，得防着他们耍花样。
日头爬到头顶时，老槐树下终于有了动静。一个穿青色短打的挑夫放下担子，靠着树干歇脚，看似随意地用扁担敲了敲树根，节奏正是“三短一长”。
石头的心跳瞬间加速，捏着信号弹的手沁出了汗。他看见挑夫敲完暗号后，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塞进了树洞深处，又用腐叶盖好，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老手。
就在挑夫扛起担子准备离开时，柳如烟突然低喝一声：“你这人怎么回事？踩了俺家的菜苗！”她举着镰刀冲过去，故意撞了挑夫一下。
挑夫踉跄了几步，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骂骂咧咧地推开她：“疯婆子！滚开！”
这一推正好给了石头机会。他趁挑夫转身的瞬间，像只兔子般蹿到树后，飞快地从树洞摸出那个油布包，又塞进一捆浸了硫磺的干草——这是苏清婉教他的，硫磺遇热会冒烟，正好能标记对方的行踪。
挑夫没察觉异样，骂骂咧咧地走远了。石头刚想按约定发射信号弹，却见老槐树后转出个穿长衫的中年男人，正是昨天在庆功宴上见过的那个账房先生！
“刚才那挑夫，把东西放哪了？”账房先生的声音压得很低，手里把玩着一串算盘珠，眼神阴鸷。
石头心里一惊，赶紧缩回草垛后。只听另一个声音从树洞里传来，竟是村里的王木匠！“李账房放心，按老规矩藏在最里面了。侯府要的粮草清单，我都抄好了。”
王木匠？石头愣住了——王木匠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去年还给学堂做过桌椅，怎么会是侯府的人？
【系统提示：发现隐藏联络人王木匠，“深挖”任务进度提升至40%，奖励系统点1000。】
林野在关隘收到提示，立刻对苏清婉道：“村里还有内应，是王木匠。”他眉头紧锁，“这老小子平时闷不吭声，没想到藏得这么深。”
苏清婉正在绘制的布防图顿了顿，笔尖在纸上点出个墨团：“王木匠的儿子三年前死在‘剿匪’里，当时的校尉就是镇北侯的侄子……恐怕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她抬头看向林野，“得让石头撤出来，别打草惊蛇。”
林野刚要传信，却见系统提示突然闪烁【警告：石头被发现！王木匠正朝草垛走去！】
草垛后的石头屏住呼吸，握紧了信号弹。王木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木屑味。就在王木匠的手快要摸到草垛时，远处突然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是学堂的学生们放学了！
“王爷爷！你在找啥？”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书本站在不远处，正是苏清婉教的学生里最机灵的丫蛋。
王木匠的动作僵住了，脸上挤出个僵硬的笑：“没啥，找个刨子。”
丫蛋眨着大眼睛，指了指石头藏身的草垛：“俺刚才看见石头哥钻进去了，是不是跟你玩躲猫猫呀？”
这话正好给了石头台阶。他赶紧从草垛后滚出来，拍着身上的草屑，装傻道：“王爷爷，俺跟丫蛋他们玩呢！你要不要来？”
王木匠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摆了摆手：“不了，爷爷还有活。”他瞪了李账房一眼，转身就走。李账房也不敢多留，哼了一声，顺着田埂溜了。
石头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拉着丫蛋往村西跑，一边跑一边摸出信号弹，用力往天上一拽——“咻”的一声，红色的火星冲上云霄，在正午的天空里格外显眼。
关隘上的林野看到信号，立刻对李将军道：“李将军，人赃并获，咱们可以动手了。”
李将军一拍桌子：“好！让弟兄们跟我来，端了这伙狗娘养的！”
半个时辰后，青石村的老槐树下围满了村民。李账房和王木匠被反绑着跪在地上，柳如烟从树洞里搜出的油布包摊在地上，里面果然是援军的粮草清单和布防图。
“王木匠，你对得起村里吗？”张大娘气得浑身发抖，“清婉姑娘还特意让你给学堂做结实的桌椅，你就是这么报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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