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风卷着雪沫,刮在人脸上生疼。
小王庄村口,几个模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集结。为首一人,身形瘦高,动作间带着山野特有的轻灵与沉稳,正是侦察班长王根生。他身后跟着五名精挑细选出来的战士,个个眼神锐利,手脚麻利。
林凡披着一件缴获的、略显宽大的日军呢子大衣,在铁柱的搀扶下站在那里,亲自为这支即将出发的“眼睛”送行。他的脸色在夜色中显得更加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都记清楚了?”林凡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被风声掩盖,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清楚了,团长!”王根生低声回应,声音像石头一样硬实,“东面,李家屯伪军据点,摸清人数、装备、哨位、活动规律。西面,黑风隘口,查看地形,评估是否适合伏击。南面,通往县城的官道,寻找可能出现的运输队踪迹。”
“很好。”林凡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坚定的脸,“这次出去,不是让你们去拼命。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看,听,记!把鬼子和二狗子的底裤给我看穿!”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记住三条:第一,绝对隐蔽,宁愿一无所获,也绝不允许暴露!第二,遇到突发情况,不准恋战,立刻撤回!第三,活着回来!你们每一个人,都比鬼子的命金贵!”
“是!团长!”六人齐声低吼,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铁血的味道。
“出发!”
王根生最后朝林凡敬了个礼,随即一挥手,六条身影如同融化的雪水,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村外的黑暗之中,转眼便消失不见。
林凡站在原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寒风吹动他大衣的下摆,猎猎作响。他知道,这次侦察的结果,将直接决定他这支残破队伍下一步的生死。
“团长,回屋吧,您伤还没好。”铁柱在一旁小声劝道。
林凡“嗯”了一声,任由铁柱搀扶着回到那间冰冷的土房。他没有睡意,也无心睡眠。意识沉入脑海,那副简陋的系统地图再次浮现。
地图上,代表小王庄的光点微弱地闪烁着,周围是大片大片的战争迷雾。只有极少数地方有模糊的标记,比如东面代表“李家屯据点”的一个骷髅头标志,西面“黑风隘口”的地形轮廓,这些都是基于原身记忆和最初情报的粗略显示,并不精确。
他知道,王根生他们带回来的实地情报,将是拨开这些迷雾的关键。系统地图可以提供宏观指引,但真实的、瞬息万变的战场细节,仍需依靠这些忠诚无畏的战士用生命去探明。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外面的天色由浓墨般的漆黑,渐渐变为灰白。
第二天,林凡强撑着主持了全团的第二次基础训练。训练场上,虽然依旧磕磕绊绊,但战士们的精神面貌已然不同。隐蔽、匍匐前进、战术手势……这些昨天还显得陌生的东西,今天练起来已有了几分模样。尤其是被选入神枪手班的十几个人,在林凡的亲自点拨下,更是练得格外认真,哪怕只是空枪瞄准,也力求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位。
林凡穿梭在训练队伍中,不时停下纠正动作,讲解要领。伤口的疼痛让他额头不断渗出冷汗,但他始终没有停下。他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让这支部队尽快形成战斗力。
下午,训练间隙,林凡正蹲在地上,用树枝给几个连长讲解如何利用地形布置交叉火力,村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团长!团长!王班长他们回来了!”一个放哨的战士飞快地跑来报告。
林凡猛地站起身,眼前黑了一下,被旁边的张大彪一把扶住。
“走!去看看!”
众人快步来到村口,只见王根生带着五名侦察兵,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他们身上沾满了泥雪,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尤其是王根生,那眼神锐利得如同发现了猎物的苍鹰。
“团长!”王根生看到林凡,快步上前,敬礼。
“情况怎么样?”林凡直接问道,心也提了起来。
“有收获!”王根生言简意赅,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张用木炭在粗纸上画出的简易地图,铺在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东面,李家屯据点。”王根生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驻守的是伪军警备队一个连,大概一百二十号人。连长叫刘黑子,是个铁杆汉奸。装备主要是汉阳造,有两挺捷克式轻机枪,弹药看起来不算充足。哨兵防守松懈,晚上经常聚在炮楼里赌钱。每天会派一个班出来,到附近村子征粮,时间是上午八九点左右。”
林凡默默记下,伪军一个连,警惕性差,有机可乘。
“西面,黑风隘口。”王根生的手指移动,“地形险要,两边是山,中间一条路,非常适合打伏击。我们仔细看过了,没有发现鬼子设卡的迹象,可能是觉得这里太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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