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炎武接下编纂新学教材这副千钧重担的同时,数百里之外的山西宣府镇,漫天黄沙下,一支军队正在快速行军。
黄土高原的干冷朔风,卷起沙砾,拍打在士兵们黝黑的铁甲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队伍的最前方,是三千名精锐骑兵。
他们马鞍一侧挂着短小精悍的马用玄武铳,另一侧悬着的新式马刀在晦暗天色下闪烁着幽冷的光。
那是军器总局以最好的百炼精钢,仿后金弯刀样式打造的利器,加厚了刀身,足以在高速对冲中轻易斩断敌军相对劣质的兵器。
骑兵身后,是一万名身穿统一黑色铁甲的步兵。
他们以百人为单位,排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阵,迈着统一的步伐,靴底踏在冻土上的沉闷声响汇成一股单一的节奏。
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与泛着寒光的铳刺,在行进中组成了一片令人望而生畏的钢铁丛林。
他们的行军速度快得惊人。
连续五天,每日强行军一百二十里,从京城一路赶到此地。
如此高强度的行军,换作大明任何一支边军,恐怕都早已散了架子。
可这支军队,阵型依旧严整,士气依旧高昂。
探其究竟,无非银子与肉。
这些京营士兵拿的是全大明最高的军饷,吃的是最好的伙食。
军营的伙夫常说:“咱们的馒头,干得能噎死人。”
三天一顿的大块猪肉更是雷打不动。
这种待遇,别说那些还在喝稀粥的卫所兵,就是寻常百户也未必享受得到。
吃饱穿暖,怀里又有银子,士兵们的心里自然就有了奔头,有了为那个给他们这一切的年轻皇帝卖命的理由。
大军最后方,是六十门锃亮的“朱雀炮”。
每一门都由六匹膘肥体壮的蒙古战马拉拽,旁边还跟着专门的弹药车与负责测绘指挥的炮兵军官,俨然一个独立的兵种。
这,就是朱由检倾尽心血打造的第一支“快速反应兵团”,也是他敢于和皇太极叫板的最大底气。
统领这支虎狼之师的,正是他一手提拔的心腹猛将——周遇吉。
“将军!前方十里,便是宣府镇城!”一名斥候飞马赶来,在马上抱拳禀报。
“知道了。”
周遇吉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勒住马头,举起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望向远方那座矗立在黄土之上的雄关。
随即,他下达了一道简单的命令。
“传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扎营!”
很快,宣府总兵王承胤便带着一队亲兵出城迎接。
当他看到城外那支扎营扎得如同刀切豆腐般整齐的京营部队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军帐的排列、壕沟的挖掘、拒马的布置,全都依照严格的规矩,甚至营地的主道辅路都用白灰画出了精准的直线。
作为九边宿将,他自问见过大世面,可无论是关宁铁骑还是他麾下这些骄兵悍将,论起军容,在这支京营面前简直就是一群叫花子。
再定睛一看那些士兵手中统一制式的新式火铳,和那一门门散发着森然杀气的青铜野战炮,他心中那点作为九边总兵的傲气瞬间便收敛得干干净净。
“末将宣府总兵王承胤,拜见周将军!”王承胤翻身下马,对着同样年轻的周遇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标准军礼。
周遇吉也干净利落地翻身下马,还了一礼。
“王总兵客气了。”他声音沉稳有力,没有一丝废话,“末将奉陛下之命前来支援,不知现在敌情如何?”
就在王承胤准备开口回报时,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一个王承胤麾下的边军百户,正带着几个兵痞,与一名指挥扎营的京营军官争执。
“他娘的,凭什么!”那百户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道,“老子们在这喝了一个月的西北风,你们这些京城来的大爷一来就想占上风口?没门!”
那名京营军官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并不答话,而他身边的士兵已经默默握紧了手中的火铳,眼神不善。
王承胤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正要开口呵斥。
周遇吉却先开了口,他平静地对着身边的亲兵问了一句:“谁先挑的事?”
一名亲兵立刻上前低声回道:“回将军,是咱们这边一个叫张三的伙夫,嫌边军营地臭,骂了一句,那边就围上来了。”
“知道了。”
周遇吉点了点头,随即对着冲突的方向大喝一声。
“张三!出列!”
人群里,一个穿着伙夫服色的士兵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
“军法队何在!”
立刻有四名戴着红色袖标的士兵手持军棍跑了过来,齐声应道:“在!”
“拉下去!”周遇吉的声音冷得像冰,“触犯军纪,口出不逊,扰乱军心!按战时军法,鞭笞二十!”
“是!”
军法队根本不给那伙夫任何求饶的机会,直接将他按倒在地,扒了裤子,抡起浸了水的牛皮鞭就狠狠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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