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朕,这仗该怎么打!”
朱由检冰冷的声音,在死寂的太和殿里来回冲刷。
这一次,气氛完全不同了。
如果说刚才百官的沉默是一种无声的对抗和要挟,那么现在,他们的沉默则源于一种最原始的恐惧。
午门方向,隐约的血腥气顺着寒风钻入殿内,黏腻而刺鼻。
那几具半个时辰前还鲜活温热的躯体,此刻恐怕已是模糊的血肉。
皇帝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向他们揭示了一个冷酷的事实。
现在是战时。
任何试图挑战他权威的言行,都将被视同叛国。
而叛国者的下场,只有一个字。
死。
钱谦益的脸色惨白如纸。
他藏在宽大官袍下的手,指尖冰凉。
他自以为算无遗策,将人心与大义玩弄于股掌之间。
却唯独算漏了这位年轻天子那不按牌理出牌的疯狂。
他不讲道理,也不屑于政治博弈。
他直接掀了牌桌。
现在钱谦益才真正明白,这位皇帝根本不在乎史书会如何写他,更不在乎所谓的“堵塞言路”之名。
他在乎的,只有胜利。
不惜一切代价的胜利。
看着文官们那如同雪地里鹌鹑般惊恐颤抖的模样,朱由检心中毫无波澜。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对付这群只会空谈误国的家伙,讲道理是世上最无用的办法。
只有刀锋抵在他们的脖子上,让他们嗅到死亡的滋味,他们才会乖乖闭上那张惹人厌烦的嘴。
他的目光越过那片瑟瑟发抖的五彩官服。
投向了另一侧,自始至终保持着沉默的武将勋贵们。
“退朝!”
朱由检冷冷吐出两个字。
“所有在京三品以上武将,及五军都督府、兵部堂官,随朕移驾武英殿!”
说完,他便不再看那些失魂落魄的文官一眼。
转身,大步走下丹陛。
“恭送陛下!”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是这一次,声音里充满了发自肺腑的敬畏。
……
武英殿。
这里是皇帝日常批阅奏章、召见大臣的地方,此刻却被一种森然的铁血气息所笼罩。
十几名身穿华丽山文甲、麒麟袍的大明高级将领分列两侧,烛火跳动在他们磨得锃亮的甲胄上,映出一张张压抑着兴奋与紧张的脸。
刚才在太和殿上发生的一切,非但没有让他们感到害怕,反而让这些常年被文官集团压得抬不起头的武人,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
“天子重武。”
一个年轻些的将领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同僚耳语道:“看见钱谦益那张脸没有?跟死了爹一样!”
“嘘……小声点。”年长些的将官虽然制止,但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天子重武!
这四个字,对他们而言,比任何金银赏赐都来得振奋人心!
一位须发皆白、但身形依旧挺拔的老将被内侍引到了最靠近御座的位置。
他正是告老还乡后,又被朱由检以师礼请回京城的兵部尚书,孙承宗。
“孙师傅。”
朱由检对他的称呼,依旧带着发自内心的尊敬。
“建奴入寇,朕心急如焚。今日请诸位前来,就是要清点一下我们自己的家底,看看这一仗,我们究竟有多大的胜算。”
孙承宗出列,躬身道:“回陛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陛下此举,乃圣明之见。”
朱由监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京营提督赵率教。
“赵爱卿,你先来说说,我京营三大营如今是个什么光景?”
赵率教立刻上前一步,甲胄碰撞发出“铿”的一声,他声音洪亮地回道:“回陛下!托您的洪福!自上次整编之后,我京营早已非往日可比!”
“如今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在编兵员共计十二万!剔除老弱病患,可随时披甲上阵的精锐,足有八万!”
“全员按时足额发放双倍军饷,士气高昂,随时可为陛下效死!”
八万能战的精兵!
这个数字让在场一众见惯了大场面的老将们,都不由得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这几乎是整个大明除了关宁铁骑之外,最庞大的一支野战机动力量了!
朱由检的脸上没有太多变化,他更关心武器装备。
他看向了神机营的统领。
“神机营如何?”
那名统领激动得满脸通红,上前一步道:“回陛下!神机营在编三万人!已全员换装陛下钦赐的新式火绳枪,射程与准头远超旧式火铳!”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因极度的自豪而变得更加高亢!
“其中,最精锐的一万名核心将士,已经全员装备了皇家军器总局最新赶制出来的——‘玄武铳’!”
“玄武铳”!
这三个字一出,连孙承宗的脸上都露出了动容之色。
他曾亲眼在西山靶场见过这种新式火铳的试射。
风雨无阻,三百步外,穿透三层铁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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