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笼罩着大地。
长安县城一片寂静,只有更夫的梆子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
城内的百姓早已进入了梦乡。
他们不知道,一股冰冷的杀机已经悄然将这座县城彻底包围。
五百名神机营督战队的士兵如同黑色的幽灵,出现在了城墙之外。
他们是孙传庭从京城带来的嫡系,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
他们身着不反光的黑铁甲,手持出鞘的雁翎刀,腰间的弩箭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他们的眼神像狼一样,冷酷而警惕。
在各级军官的低声命令与手势指挥下,他们迅速而无声地封锁了长安县所有的城门和主要出口。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只有甲叶轻微的摩擦声和踏在尘土上的闷响。
……
县城内,王家大宅。
这里是长安县最大的劣绅王善的府邸。
王善,就是那个逼死张敬的罪魁祸首。
此刻,他正在自己温暖的书房里,惬意地品着美酒。
白天,他听说了张敬“畏罪自尽”的消息。
他很高兴。
在他看来,那个姓孙的总督也不过如此,雷声大雨点小。
杀了一个不长眼的小官又能怎么样?
他孙传庭还敢真的为了一个九品芝麻官,来动他这个在长安县经营了几十年的地头蛇不成?
“哼,不识抬举的东西。”王善抿了一口酒,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跟我王善作对,就是这个下场。”
他已经想好了,明天就派人再去跟那个新来的工部官员谈谈。
这一次,他要把石料的价格再往上抬三成。
他就不信,离了他王家的石料场,孙传庭的河道还能修得下去。
就在他得意洋洋的时候,书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砰!”
沉重的木门连着门框一起向内炸开,木屑飞溅,一股寒气瞬间涌入。
巨大的声响吓得王善手一抖,酒杯脱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猛地抬起头正要破口大骂,却看到几个身穿黑色铠甲、手持雪亮钢刀的士兵已经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军官,他的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
那军官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死死地盯着王善。
“你……你们是什么人?”王善吓得从椅子上瘫了下来,声音都在发抖。
刀疤脸军官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总督大人有令!”
“捉拿劣绅王善及其家族核心成员!”
“反抗者,格杀勿论!”
说完,他一挥手。
两名士兵立刻上前,像抓小鸡一样将王善从地上拎了起来。
“放开我!你们好大的胆子!”王善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始疯狂地挣扎,“我……我可是举人!我有功名在身!你们不能抓我!”
“我是县尊大人的座上宾!你们敢动我,县尊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刀疤脸军官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举人?”
“别说你只是个举人,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他不再废话,直接用一块破布堵住了王善的嘴。
“带走!”
……
王家大宅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哭喊声、尖叫声、器物破碎声此起彼伏。
王善的儿子带着几十名家丁护院手持棍棒,试图反抗。
然而,这些乌合之众在如狼似虎的神机营士兵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只一个冲锋,士兵们组成的刀盾阵列便撞散了家丁的队形。
几十名家丁倒下了一大半,剩下的全都扔掉武器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王家从主子到管事,共计三十七名核心成员全部被抓。
……
天亮时分,长安县的百姓一打开门,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县城的大街小巷站满了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
他们手持兵刃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杀气。
所有的路口都被封锁了,许进不许出。
整个县城都笼罩在一种紧张而又压抑的气氛之中。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看这架势,像是要打仗了。”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晚上,王善王大善人被官兵给抓了!”
“什么?王善被抓了?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邻居家的三小子就在王家当差,亲眼看到的!整个王家都被抄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有的人感到震惊,有的人则在暗自窃喜。
王善在长安县横行霸道、鱼肉乡里,早就人神共愤。
现在,他终于遭报应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锣声响彻了整个县城。
一名军官骑在马上大声喊道:“总督大人有令!”
“所有百姓,立刻前往县衙广场集合!”
“有要事宣布!”
……
县衙广场上人山人海。
数万名百姓和从城外涌入的灾民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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