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纳兰雄对我的关注多了起来。
他开始允许我出席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家宴,让我坐在末席。
席间,他会向宾客介绍:“这是犬子。”而后不着痕迹地引导话题,让那些或肥胖或干瘦的商人、小官吏打量我,目光黏腻。
十五岁,我长得越发动人。
纳兰雄开始频繁带我外出,去酒楼,赴诗会。
美其名曰见世面,实则每次宴席,座上宾总有些眼神浑浊、谈笑间充斥着露骨暗示的老男人。
老畜生让我敬酒。
我端着酒杯,手指捏得发白,酒液在杯里微微晃荡。
那些人的手会不经意拂过我的手背,或搭在我肩上,停留的时间总比礼节允许的长一点。
纳兰雄视若无睹,甚至会在旁笑着说:“月稚年纪小,不懂事,诸位多关照。”
关照什么?我几乎要冷笑出声。
有一次,我在酒楼回廊透气,听见隔壁厢房未关严的门缝里飘出纳兰雄与老男人们的对话。
“......王员外放心,这品相绝对上乘。养了这些年,诗词歌舞都教过,性子也温顺。”那是纳兰雄的声音,带着酒意与某种谄媚的油滑,“关键是......那身子,是罕见的双性,是阴阳调和的上好炉鼎。您也知道,修真界有些前辈,就好这一口......价钱嘛,自然好商量。”
另一人嘿嘿低笑:“纳兰兄果然有门路。不过,毕竟是您亲儿子,这......”
“亲儿子?”纳兰雄嗤笑,“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留着也是辱没门风。能替纳兰家换些资源,是他的造化。”
我站在阴影里,浑身的血液一寸寸冷下去,又猛地翻涌上沸点。
恶心感从胃里直冲喉咙,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味。
原来,他打的这个主意。
原来,他不做父亲,改行做老鸨了。
还以为能吃饱饭了。
......
柳如烟死了。
在我结丹后不久。
死因成谜。
有人说她是忧思成疾,有人说她是旧伤复发,也有人说,她是被纳兰雄新纳的那房宠妾下了暗杀了。
那个宠妾是某个小门派送给纳兰雄的礼物。
我没有去求证她的死因。
当丫鬟哭着跑来报信时,我正在院中擦拭柳如烟留给我的那柄短剑。
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缓缓擦着,剑身映出我毫无表情的脸。
也好。这囚笼,她终于逃出去了。
我还是很讨厌她,为什么自己死,不带上我?
葬礼草草了事。
纳兰雄甚至没露面,只派了个管家打理。
灵堂冷清,只有几个老仆和我守夜。
棺木里的她,穿着多年前那身青云宗制式的素白长裙,面容平静,仿佛只是睡去。
我看着她,想从心里挤出一点悲伤,可翻涌上来的,只有更深的空洞和冰冷的恨。
恨纳兰雄,恨柳家,恨这世道,也恨她——为何要把我生在这泥淖里?
葬礼后不久,纳兰雄对我的安排明显加速。
外出的宴请越来越频繁,席间那些叔伯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露骨。
我知道,他在加紧寻找合适的买主,力求卖个最好的价钱。
我暗中留意着每一个接触过的人。
纳兰雄结交三教九流,其中不乏专门做炉鼎、娈宠买卖的掮客。
我很快锁定了一个人,他表面做丝绸生意,实则暗中经营着一条通往某个宗门的特殊渠道。
他看我的目光,是纯粹的估价与贪婪。
最后一次家宴,是在城中最大的酒楼醉仙居。
纳兰雄包下了最奢华的顶层厢房,席上除了那个人,还有两个生面孔,气息凝实,至少是金丹修士,应是某个势力的代表。
席间,纳兰雄让我起身舞剑助兴。
我依言起身,抽出短剑。
剑气流转间,我刻意朝他们笑了笑,同时运转玉佩,将金丹修为掩饰在筑基中期。
一舞罢,席间一片喝彩。
那两个金丹修士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点头。
纳兰雄笑容满面,亲自给我斟酒:“月稚,还不快敬几位前辈?”
我端起酒杯,目光扫过那个人。
他正眯着眼,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酒杯,像在计算什么。
我知道,时机到了。
酒过三巡,我借口更衣离席。
走到楼梯拐角,并未去茅房,而是径直下了楼,等在醉仙居后巷僻静处。
不到一刻钟,那个人果然独自一人走了出来,似是醒酒散步。
我自阴影中走出,拦在他面前。
他先是一惊,待看清是我,眼中闪过诧异与警惕:“纳兰公子?何事?”
“王老板是做生意的。”我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所以我,想和你做笔生意。”
“哦?”他挑眉,“公子想卖什么?”
“卖我自己。”
......
等待被卖的期间,王老板为了让我卖个好价钱,好吃好喝的供着我。
在王老板那待的那几天,是我这几年来,吃得最好的,穿得最暖的。
这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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