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二,青云县衙后堂。
林雅正就着窗外的天光,核对着合作社第一笔收入的账目,门房便匆匆进来通报:“夫人,外面有位自称是江南‘苏氏商行’的管事求见,说是有布匹的大生意想跟您谈。”
苏氏商行?林雅心中微动,那可是名震江南的巨贾。
她轻轻地理了理衣角,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前院。院中的海棠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树下正站着一位年轻女子。
她看上去大约二十出头,宛如初绽的花蕾,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襦裙,裙摆随风飘动,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外罩的淡青色比甲更衬得她身姿婀娜,宛如一幅清新淡雅的水墨画。
她的乌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梳成了简洁的发髻,一支温润的白玉簪静静地插在其中,为她增添了几分高雅的气质。她的面容清丽脱俗,宛如仙子下凡。白皙的肌肤如同羊脂玉般细腻,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然而,当目光触及她那双明亮的眼眸时,却发现其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精明与干练。那是一种历经世事的沉稳,仿佛一把淬了火的算盘,每一个细节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的眼神犹如深邃的湖水,时而波光粼粼,时而平静如镜,让人难以琢磨。
在那一瞬间,仿佛能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的世界,感受到她的喜怒哀乐。
“小女子苏月见,见过沈夫人。”那女子见林雅出来,便盈盈一拜,屈膝行礼,声音柔润如江南的春水,“家父偶然听闻青云县新出了一种‘斜纹细布’,不仅质地优良,价格还十分亲民,特命小女前来洽谈,看能否有机会与夫人合作。”
林雅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她轻声说道:“苏姑娘请进。”说着,她侧身让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月见林雅如此客气,心中暗喜,她优雅地起身,跟着林雅走进内堂。
内堂布置得十分雅致,古色古香的家具,精致的瓷器,都显示出主人的品味。
林雅亲自奉上香茶,苏月见接过茶杯,轻抿一口,茶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她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林雅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轻声问道:“敢问沈夫人,贵合作社如今一个月的产量,能有多少?”
林雅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我们的产量会根据市场需求和订单情况进行调整,具体的数字不便透露。不过,我们的产品质量有保障,价格也非常合理。”
苏月见点了点头,似乎对林雅的回答并不满意。她沉思片刻,突然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林雅,说道:“沈夫人,您这样说可不行啊。我们合作的基础是信任,如果您不能提供准确的产量数据,我怎么能放心与您合作呢?”
林雅心中一紧,她没想到苏月见如此直接。她暗自打量着苏月见,只见她的眼神坚定,毫无退缩之意。
林雅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实话实说:“苏姑娘,我们的产量确实会有所波动,但我们会尽力满足客户的需求。如果您有具体的订单需求,我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协商。”
苏月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她轻轻点头,说道:“沈夫人,您这样说就对了。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找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合作方案。”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接下来,她们开始详细讨论合作的细节,整个过程中,她们的眼神交流频繁,时而会心一笑,时而严肃思考,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目前人手不多,月产三百匹已是极限。不过下个月,应该能增至五百匹。”林雅回答得十分谨慎。
“太少了。”苏月见轻轻摇头,语气却并无轻视之意,“苏氏在江南有自己的织坊,旗下织工三千,月产可达万匹。但成本居高不下,加之运费昂贵,利润有限。如果夫人能够保证布匹的质量,苏氏愿意以高出市价一成的价格,包销贵合作社的全部产量。”
这条件优厚得有些反常。
林雅端起茶盏,微笑道:“苏姑娘如此厚爱,实在让我受宠若惊。只是合作社初创,产量尚不稳定,恐怕会耽误了贵商行的生意。”
“夫人是信不过我们苏氏?”苏月见放下茶盏,一双妙目直视着林雅,“那我们换一种合作方式:苏氏愿意出资五百两白银,帮助合作社扩建工坊,添置纺车,我们只要三成股份。至于技术和日常管理,仍全权由夫人做主,苏氏绝不插手,我们只负责最终的销售。”
出资,占股,却又放弃管理权——这完全是后世风险投资的模式。
林雅心中警铃微响。眼前这个女子,无论是见识还是思维,都太过超前了。
“此事事关重大,我需与家人商议一番。”她用了个拖字诀。
“这是自然。”苏-月见从容起身,“三日之后,小女再来拜访。对了……”她走到门口,像是无意中提起一般,“听闻沈家小姐精通格物之学,改良农具,造福一方,实在是令人钦佩。家父平生酷爱搜集奇书,恰好收藏了几本前朝匠人留下的手稿,沈姑娘若有兴趣,小女可做主借阅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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