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雷暴来得猝不及防。
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玻璃窗上,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狭小的卧室,也照亮了床上蜷缩的身影。
游枭猛地睁开眼,瞳孔在骤然亮起的光线中缩成一点。
黑暗重新吞噬房间,只有窗外偶尔闪过的电光,能短暂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
睡意彻底消失了。
游枭掀开薄被,赤着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她身上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棉质吊带裙。
脚步很轻,像猫一样无声地穿过客厅,走到卫生间门口。
她抬手按亮了头顶的白炽灯,橘黄色的光线不算明亮,却足够照亮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有些模糊,边角甚至积了点不易察觉的灰。
游枭就那么看着镜中的人,眼神没什么起伏。
齐肩的黑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眉毛。眼睛很大,是标准的杏眼,鼻梁不算高挺,嘴唇很薄,颜色是淡淡的粉。
这张脸算不上惊艳,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寡淡,像一幅没什么色彩的素描。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镜子里自己的脸颊,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游枭。”她对着镜子,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没什么反应。镜中的人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想起外婆家老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槐树,夏天会开满白色的花,落在青石板上。
外婆总是坐在槐树下的竹椅上,手里摇着蒲扇,看着她在院子里追着蝴蝶跑。
“枭枭慢点,别摔着。”外婆的声音很轻。
那时候她是被人牵挂的。
后来外婆走了,在她大二那年的冬天。那天也下着雨,她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听着医生跟辅导员低声说着什么,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飞。
没有外婆的世界,仿佛没有了阳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属不属于这个世界。
再后来,她就成了游枭,一个没有前缀,没有牵挂,也没什么可失去的游枭。
大学毕业,她拒绝了辅导员推荐的工作,回到了这座外婆曾经带她短暂住过的南方小城,租了这间顶楼的小公寓。
她靠着偶尔接一些线上的文字校对工作过活,不需要跟人打交道,也能勉强维持生计。
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电影?音乐?书籍?或者是身边那些同龄人热衷的恋爱、旅行、社交?
游枭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双没什么光彩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就像雨总会停,雷声总会歇,这世上的一切似乎都有它的规律和尽头,可她总觉得自己像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也找不到落点。
又一道闪电亮起。
游枭眨了眨眼,收回放在镜子上的手,转身关掉灯。
黑暗重新笼罩下来,她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走出卫生间,回到卧室,重新躺回床上。
雨点还在敲打着窗户,雷声也未曾停歇,而这间小小的卧室里,游枭蜷缩着,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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