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觉醒:听觉的异变与现实的裂痕
消毒水的气味最先撬开意识的缝隙——不是医院惯用的那种掺了柠檬香精的清爽味道,而是沉在空气底层的、混着次氯酸钠的凛冽、陈旧血液的腥甜,以及人类绝望凝成的淡淡霉味。林思彤在昏迷十二小时后睁开眼,额头伤口的钝痛像远处闷响的鼓声,一下,又一下,敲碎混沌,敲出清醒的棱角。
第一阶段:孤独的感官校准
单人病房,四壁刷着惨白的漆,蓝色窗帘拉得严实,把天光滤得只剩一片灰扑扑的亮。床头柜上躺着一部手机,屏幕蛛网似的裂着——那是她的,也是这间逼仄空间里,唯一还贴着她标签的东西。
她缓缓转动脖颈,每动一下,缝合处的皮肤就被扯得发紧。五针,医生昨晚说的,还安慰她“以后可以做医美修复”。她当时没应声,心里清楚得很,这道疤修不好。它会像一道烙印,刻在眉骨下方,提醒她三十岁生日那天,阳光有多烈,陆哲的巴掌有多沉,围观者的目光有多凉。
手机屏幕倏地亮了,弹出十七条未接来电的提示。没有陆哲,没有苏晚晴,甚至没有那些平日里凑在她身边喊“陆太太”的“朋友”。清一色的催缴通知:信用卡账单逾期三天,房贷还款日将至,女儿幼儿园的学费该交了……
原来如此。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脑腔里炸开,带着点自嘲的尖刻。当“陆太太”这个身份碎成齑粉,你连这些账单都扛不住。
门轴发出一声轻响,被人轻轻推开。
第二阶段:第一次读心——护士的伪装
进来的是个二十出头的护士,圆脸,笑起来嘴角弯出标准的弧度,像商场橱窗里摆着的人偶。
“林小姐醒啦?我给您换药。”声音甜得发腻,手指捏着换药盘的边缘,动作轻柔得恰到好处。
绷带被一层层揭开,林思彤的目光越过护士的肩膀,落在对面的镜子上。额角的伤口蜿蜒着,缝线整齐得像蜈蚣爬过的痕迹,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肿,丑得刺眼。
“伤口愈合得不错,没发炎。”护士蘸了碘伏的棉签落在皮肤上,微凉的触感,“可能会有点疼,您忍一下。”
林思彤没说话,只是盯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
然后,她听见了——不是用耳朵,是直接在脑海里响起的声音。音色和护士嘴里的一模一样,语气却淬着冰碴子:
【又是这种被家暴的富太太,装模作样住单人病房,真是浪费医疗资源。昨天送进来时一身名牌,现在老公不要她了,看她还能撑几天。】
林思彤的睫毛猛地一颤。
护士还在笑,棉签擦过伤口边缘,动作依旧轻柔:“您真坚强,缝了五针都没吭一声。”
可那个藏在甜腻嗓音背后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
【不过也挺可怜的,三十岁被当众甩了,还被打成这样。活该,谁让她自己没本事留住男人?女人啊,不就是要会讨好吗?】
林思彤的呼吸停滞了半秒。
幻听?脑震荡的后遗症?还是……昨晚那个冰冷的机械音说的“读心术”,是真的?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抬眼看向护士的眼睛:“谢谢,我自己来。”
“那怎么行呀,这是我的工作。”护士的笑容纹丝不动,手却加快了动作。
脑海里的抱怨声更清晰了:
【烦死了,赶紧弄完还要去VIP病房换药呢。那个沈总才是真的大人物,值得好好伺候,这种弃妇随便糊弄两下得了。】
沈总?沈墨寒?
林思彤的心轻轻一跳,面上却波澜不惊,漫不经心地问:“沈总?是沈墨寒先生吗?他也在这家医院?”
护士的手猛地顿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很快又恢复了职业化的模样:“啊……这个,病人的隐私我们不方便透露呢。”
可她心里的声音,早就把她卖得一干二净:
【她怎么知道沈总?难道认识?不可能吧……沈总那种级别的人,怎么会跟这种被抛弃的女人扯上关系?不过听说沈总今早确实来了,还带了一堆专家,难道真的是来看她的?】
信息。这就是信息的力量。
林思彤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光,声音轻得像叹气:“要是沈先生问起我,就说我醒了,状态还好。”
护士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连忙点头:“好的好的,我记下了。”
换药结束,护士端着盘子快步走了,门被轻轻带上,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病房里重归寂静。
林思彤靠在床头,心脏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不是恐惧,是兴奋。一种蛰伏已久的、带着点血腥味的兴奋。
原来昨晚不是梦。系统是真的。读心术——也是真的。
第三阶段:第二次验证——医生的算计
半小时后,主治医生推门进来查房。
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透着职业性的严肃,白大褂的口袋里插着钢笔和听诊器,浑身上下写满了“专业”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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