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县令陈逊那份字字泣血的奏报,连同那块染血的麻布,被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到了洛阳,摆在了魏王吕布的案头。
朝会之上,气氛凝重。徐庶详细禀报了安阳县事件以及各地清丈工作普遍遇到的“软抵抗”——地方胥吏、衙役多为本土人士,与地方豪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出于畏惧,或出于利益勾连,对朝廷派来的“流官”阳奉阴违,致使政令难以出县衙。
“大王,”徐庶面带忧色,“此非一县之困,乃天下通病。朝廷可任命县令、郡守,却无法将胥吏、衙役尽数更换。此辈盘踞地方,熟知民情,若不能为其所用,甚至反为其掣肘,则新政必步履维艰,如陷泥沼。”
贾诩阴恻恻地补充:“更甚者,若地方豪强与胥吏勾结,架空朝廷命官,则我大魏之根基,恐非建立在州郡,而是建立在那些豪强之坞堡、胥吏之私心之上!”
吕布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王座扶手。他知道徐庶和贾诩所言非虚。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他可以用刀剑扫平明面上的敌人,却难以斩断这些无形的、扎根于乡土社会的藤蔓。读书人矜持,不可能去充任低贱的衙役,而若从民间招募,又难逃本土势力的渗透。
难道真要向这些地方势力妥协,换取表面的稳定?不!这绝非他吕布的风格!
就在他心绪翻腾,几近束手无策之际,那久违的、冰冷而宏大的声音,再次于他脑海深处响起:
【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治理困境:基层权力被旧势力垄断,新政推行受阻。】
【触发隐藏任务:‘根除痼疾,重塑根基’。】
【任务目标:打破地方胥吏体系对基层权力的垄断,建立一支忠诚于中央、深入乡土的新兴力量。】
【任务奖励:】
1. 《基层治理与组织架构详解》(涵盖秦汉至明清的胥吏制度利弊及近代基层组织雏形)。
2. 特殊人才召唤机会 x1(定向:擅长基层动员与组织建设)。
3. 系统积分点。
【提示:建议充分利用现有资源——忠诚的退伍及伤残军人。他们经历过战火洗礼,纪律性强,对宿主忠诚度高,且无深厚地方背景,是嵌入基层的最佳楔子。】
系统!吕布精神猛地一振!是了,他怎么忘了这群人!
并州狼骑、陷阵营、西凉铁骑……跟随他南征北战的老兵,如今天下渐定,除了部分精锐保留,大量兵士需要安置。其中不乏因伤退役或年长退伍者,他们为他的霸业流过血,如今却可能生活无着。这些人,不正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他们忠诚,因为他们的富贵荣辱皆系于他吕布一身。
他们无畏,尸山血海都闯过,岂会惧怕地方豪强的威胁?
他们相对单纯,与地方势力瓜葛不深。
他们熟悉律法(军律)和执行力,稍加培训,即可胜任基层吏员之职!
“孤,已有决断!”吕布猛地站起身,声音斩钉截铁,打破了朝堂的沉闷。
众臣皆望向他。
“传孤王令!”吕布目光如电,“即日起,于北邙山军事学院旁,设立‘大魏基层吏治学堂’!首批学员,从此次征战高句丽及历年退伍、伤残之有功将士中遴选!要求:忠诚可靠,识文断字者优先,若无,入学后首要任务便是扫盲!”
“学堂由丞相府与兵部共管,贾诩任监察,徐庶总领教务!教材……由孤亲自审定!”(他脑海中已浮现系统奖励的详细信息)
“学期半年,主要学习:《大魏律令》、《新政纲要》、《基层实务》(包括田亩丈量、户籍管理、税赋征收、纠纷调解等)、以及……《忠君爱国训》!”
“学员毕业后,不授军职,不分往边疆,全部充实各州郡县,担任巡检、捕头、税吏、仓使乃至里正、亭长等基层职务!其俸禄由朝廷直接拨付,各地官府不得克扣!其职责,便是协助乃至监督地方主官,推行新政,肃清吏治,直达乡里!”
吕布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他们,便是孤王插入地方痼疾之中的楔子!是孤王意志在乡野田间的延伸!他们要做的,就是告诉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这大魏的天,是孤王的天!这大魏的法,是孤王的法!”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旋即爆发出阵阵议论。有人震惊于吕布的魄力,有人担忧此举会引发地方剧烈反弹,也有人眼中放光,看到了彻底扭转局面的希望!
徐庶激动地躬身:“大王圣明!此策若成,则新政可真正深入肌理,国之根基稳矣!”
贾诩阴沉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老兵退伍,本易生乱。如今予以出路,授以权责,既安军心,又固国本,更可磨砺出一把直插地方的利刃。一石三鸟,主公此计,堪称绝妙!”
命令迅速下达。各地驻军开始遴选符合条件的退伍及伤残老兵,尤其是那些识得几个字、头脑灵活、在军中有过担任什长、队率经验的老行伍。他们被告知,将进入洛阳学习,毕业后将成为“朝廷命吏”,享受俸禄,肩负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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