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
一阵神经质的狂笑声,在充满了血腥味与化学药剂味道的实验室里突兀地炸响。
井上捂着那条被拧成麻花的右臂,断骨刺破皮肉暴露在空气中,鲜血顺着指尖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但他那张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狰狞的得意。
他死死盯着二月红手中的那支试管。
深绿色的液体在玻璃管中微微晃动,泛着令人心悸的荧光。
“接住了,你们以为,接住了就没事了吗?”
井上背靠着巨大的金属漏斗,大口喘着粗气,金丝眼镜碎了一半,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这支‘神药’的容器,可是特制的双层结构,夹层里充满了对温度极其敏感的惰性气体。只要离开恒温环境超过五分钟,或者受到轻微的震动……”
他抬起满是鲜血的左手,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嘴角咧开到一个夸张的弧度。
“嘣!”
“哪怕不开瓶,它也会自爆!里面的高浓度原液一旦接触空气,就会瞬间气化!”
“没有我的独家配方中和剂,这就是一颗无论如何都会引爆的定时炸弹!”
井上看着面色凝重的三人,眼中的快意几乎要溢出来。
“华夏人,你们懂什么叫科学吗?你们懂什么叫生化武器吗?”
张启山被问住了,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握着军刀的手指骨节发白。
他确实不懂他所说的。
井上也没放过他脸上的迟疑,有恃无恐道:
“现在!”
“给我准备一辆车!送我去领事馆!只要我安全了,我就会给你们中和剂!否则……”
他阴恻恻地笑了:“大家就一起死在这儿,给半个长沙城陪葬!”
实验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排风扇转动的嗡嗡声,和井上粗重的喘息声。
张启山站在原地,身姿挺拔如松,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罕见的挣扎。
他是长沙布防官。
他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可以跟陈皮一起疯,但他不能拿这一城百姓的命去赌一个“万一”。
如果是普通的炸药,他敢赌这人不敢死。
但这东西,太超纲了。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是真的,后果也是毁灭性的。
“佛爷。”
二月红捧着试管的手极稳,连一丝颤抖都没有,但他看向张启山的眼神里,充满了凝重。
他不敢动。
这试管在他手里,轻得像根羽毛,却又重得像座泰山。
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僵持中。
陈皮面无表情地走到二月红面前。
二月红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想要侧过身,将那个危险的源头藏到身后,远离陈皮。
“师父,别动。”
陈皮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他伸出手,并没有去碰那支试管,而是先握住了二月红的手腕。
那里的脉搏,跳得很快。
“师父,把它交给我。”
陈皮看着二月红的眼睛,手上微微用力,强硬地,一根根掰开了二月红紧扣的手指。
二月红想要反抗,却又怕争夺中真的震碎了试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抹致命的绿色,转移到了陈皮的手中。
“陈皮……”二月红的声音哑得厉害。
陈皮没有回应,他转过身,随手抛了抛手中的试管。
那动作随意得就像在扔一颗花生米。
“你疯了!别晃!”
井上吓得浑身一哆嗦,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陈皮压根没理他。
他一边把玩着试管,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这狗日反派怎么废话这么多?
还双层玻璃?还惰性气体?
你怎么不说这玩意儿是声控的,我喊一声它就炸?
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点唬人的把戏,骗骗这年头没学过化学的人还行。
要是真这么精密,刚才被井上那个疯子甩出去砸在漏斗边缘的时候,这玩意儿早就把大家送上天了。
还会等到现在?
这小樱花,不仅坏,书读得也不行。
陈皮没有拆穿。
有时候,无声的行动比语言更有羞辱性。
他转身,视线扫过旁边凌乱的实验台,最后定格在一个不锈钢托盘里。
那里放着一支医用注射器。
只是针筒有小孩臂粗,针头长得吓人,寒光闪闪。
这应该是给大牲口用的兽用针管。
陈皮走过去,伸手拿了起来。
“住手!你这个疯子!你要干什么!”
井上捂着断臂,脸上的冷汗混着血水往下淌。
他看着陈皮的动作,原本那份用来要挟众人的笃定,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这人想干什么?
他难道不怕试管爆炸吗?
“别动它!里面的气压平衡极其脆弱!”
井上嘶吼着,身体拼命往后缩,试图用那种夸张的惊恐来维持谎言的可信度。
“你只要打开它,我们立刻就会死!哪怕是针头刺入产生的微小震动,也会引发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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