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红府的大门在两盏昏黄的灯笼下显得巍峨又阴森。
陈皮一脚踹开车门,没等管家把踏脚凳放好,就抱着二月红钻了出来。
“哎哟,二爷这是怎么了?”
“快!快去请大夫!”
早已候在门口的管家和几个老妈子一看二月红这满身血污,脸色惨白的模样,顿时炸了锅,哭天抢地地围了上来。
“滚开!”陈皮暴喝一声,眼神凶戾得像要吃人,“都给我滚远点,别挡道!”
他这一嗓子带着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煞气,硬生生把那一群哭嚎的下人吓得噤了声,一个个缩着脖子退到两旁。
陈皮没空理会这些人惊恐的眼神,他抱着二月红,大步流星穿过前院,直奔后院卧房。
那是他们的卧房。
陈皮每走一步,心跳就快一分。
怀里的人很轻,轻得让他害怕。
他低头看了一眼,二月红双眼微阖,呼吸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到了卧房门口,陈皮脚步一顿。
“去,准备些热水,再熬点小米粥。”陈皮头也不回地吩咐跟在后面的管家。
“还有,把我不久前带回来的那个药箱拿过来,就在门口放着,谁也不许进来。”
“是,是,四爷。”管家从没见过这么吓人的陈皮,哆哆嗦嗦地应了声,转身跑了。
陈皮一脚踢开房门。
屋内的陈设和幻境里一模一样。
那张紫檀木的大床,那面巨大的穿衣镜,甚至连空气中都似乎还残留着那股让人窒息的甜腻安神香,混杂着此时二月红身上真实的血腥味,冲得陈皮脑仁生疼。
他把二月红放在那张美人榻上,没急着去查看伤势,而是转身走回门口。
“砰!”
厚重的木门被狠狠关上。
陈皮抬手,“咔哒”一声,落下了门栓。
也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这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像是一把锤子,重重敲在两人心上。
幻境里,是二月红锁上了门,把他困在这方寸之地,日夜索取。
而现在,上锁的人变成了他陈皮。
陈皮背靠着门板,胸膛剧烈起伏。
他盯着榻上的二月红,眼底那种乖顺的伪装终于彻底撕碎,露出了里面鲜血淋漓的疯狂与不安。
他动作有些粗鲁地去解二月红的衣扣。
“陈皮?”二月红按住他的手。
“别动。”
陈皮红着眼,盯着二月红胸前渗血的纱布。
“我现在要换药。还是你想流血流死?我可没那么多神药给你续命了。”
这句话当然是假的,续命药,只要二月红需要,陈皮要多少都能给他弄来。
二月红看着他,突然伸手,轻轻摸了摸陈皮的头发。
“陈皮。”
“干嘛!”
“你在发抖。”
陈皮动作一僵,随即恶狠狠地抬头:“冷的!这屋里炭火不够旺!独眼龙那个废物,回头我扒了他的皮!”
二月红没拆穿他。
只是那双凤眸里,此刻盛满了温柔。
“陈皮,你别怕,我已经没事了。”
他撕开那染血的纱布,预想中的伤口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的肌肤。
二月红已经痊愈了。
陈皮愣住了,是了,系统出品的药,怎么可能这点皮外伤都治不了。
是他关心则乱了。
“师父,你已经愈合了怎么不和我说。”陈皮缓缓抬起头,声音沙哑。
下一秒,他嘴角勾起一抹笑。
“那既然你已经好了,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在里面你玩得开心吗?”
二月红是敏锐地察觉到了陈皮此时情绪的不对劲。
“把我用红绸绑在床上,逼我喊你的名字,说要让我这辈子只能看见你一个人。”陈皮弯下腰,双手撑在二月红身侧,把人圈在自己怀里,语气轻柔却透着股让人心惊的狠劲,“那滋味,是不是很好?二爷?”
二月红呼吸一滞。
那些羞耻又露骨的话语,此刻被陈皮俏皮的语气说出来,在他听来倒是有种别样的感觉。
“陈皮……”
二月红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那双清澈的眸子中,此时灰暗不明。
“幻境里的事,是心魔作祟……”
“嘘~别跟我提心魔!”
陈皮的声音压低几分,眼神更加危险了。
他死死盯着二月红,那双阴鸷的眸子里,风暴正在汇聚。
“心魔?”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咬牙切齿道:
“你是不是一句心魔,就想把一切都抹干净?”
“二月红,你是不是觉得我陈皮就是个傻子,可以任你搓圆捏扁?”
陈皮确实是怕。
他怕得要死。
他怕二月红醒来,就变回那个清冷自持的二爷。
更怕幻境里那些滚烫的亲密,那些抵死的纠缠,只是二月红眼里一场需要被彻底遗忘的、荒唐癫狂的噩梦。
所以,他要亲自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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