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林溪的指尖轻轻戳了戳我的胳膊,带着几分雀跃:“林舟,快到了!你看窗外,已经是关海市的市区了呀。”
我从浅眠中睁开眼,视线先落在她脸上——她鼻尖贴着车窗,呼吸在玻璃上晕开一小片白雾,睫毛被阳光照得透亮,像沾了细碎的金粉。
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家乡小城的低矮屋舍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玻璃幕墙反射着粼粼天光,街道上车水马龙,红绿灯在车流中交替闪烁,连空气里都飘着一种都市特有的、鲜活而忙碌的气息。
“哇,好热闹啊。”林溪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好奇,手指在车窗上轻轻划过,“你看那座桥,弯得像彩虹一样,好奇怪呀。”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座弧形的跨海大桥横跨在湛蓝的海面上,银灰色的桥身像一条舒展的丝带,桥上的车辆川流不息,远远望去,仿佛是行驶在海面上的光斑。“那是关海市的跨海大桥,”我记得之前查过学校资料时看到过,“听说全长有十多公里,是这里的标志性建筑。”
林溪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比咱们家乡的石桥壮观多了,以后周末我们可以去桥上散步呀。”
“好啊。”我笑着应下,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柔软。从小到大,她总是这样,对未知的一切都充满热情,而我习惯了顺着她的期待,把那些“以后”一一记在心里。
列车缓缓减速,车厢里的广播声适时响起:“前方到站,关海市站,请下车的乘客提前整理好随身物品,有序下车。下车时请注意脚下安全。”
我起身帮林溪拎起座位底下的行李箱,她则小心翼翼地把背包放在小桌板上,拉开拉链检查——里面装着她视若珍宝的书法工具:狼毫毛笔用绸布裹得整齐,砚台被泡沫垫着,还有一叠上好的生宣,是她父亲特意给她准备的,说“到了重点高中,也要好好练字”。
她指尖抚过宣纸上的暗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还好没折到,不然爸爸要念叨我了。”
“放心吧,你包得那么严实。”我帮她拉上背包拉链,顺手拎了起来,“走吧,别让学长等太久。”
林溪点点头,自然地挽住我的胳膊,指尖轻轻搭在我的手腕上,带着熟悉的微凉触感。
我们跟着人流走出车厢,关海市高铁站的站台比家乡的宽敞了许多,天花板很高,悬挂着巨大的电子显示屏,滚动着各班列车的信息。来来往往的乘客拖着行李箱,滚轮在地面上发出此起彼伏的咕噜声,操着不同口音的人们匆匆擦肩而过,空气中混杂着咖啡香、消毒水味和淡淡的海水味。
刚踏上站台,一个穿着白色T恤、黑色运动裤的男生就朝我们走了过来。他个子很高,留着干净的短发,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手里举着一块写着“关海市实验中学新生接待”的纸牌,字迹遒劲有力,看得出来是练过书法的。
“同学,你们是实验中学的新生吗?”他的声音很爽朗,目光在我和林溪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林溪身上,眼睛亮了亮,“你就是林溪吧?我是高二实验班的陈宇,也是书法社的社长,之前在招新群里跟你聊过,你发的那幅《兰亭集序》临摹作品,写得特别棒。”
林溪没想到他会记得这么清楚,脸颊微微泛红,礼貌地笑了笑:“学长好,谢谢夸奖,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不用谦虚,”陈宇摆了摆手,语气真诚,“你这个年纪能写出那样的笔力,已经很厉害了。
学校安排了大巴车在外面接新生,我带你们过去吧。”他说着,就伸手想帮林溪拎我手里的背包。
“不用麻烦学长,我们自己来就行。”我下意识地往林溪身边靠了靠,拎着背包的手紧了紧,不动声色地挡住了陈宇的动作。
不是刻意针对,只是一种本能——从小到大,林溪的东西都是我帮她拎,她的书法工具更是宝贝,我怕别人不小心弄坏了,也怕她觉得不自在。
陈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着收回了手:“好,那你们小心点,行李看着不轻。”
他没有多问,转身领着我们往出站口走,边走边跟我们介绍,“学校离高铁站不远,大巴车二十分钟就能到。书法社这周就开始招新了,你到时候直接来就行,我给你留个好位置,社团里有专门的练字室,笔墨纸砚都齐全。”
“谢谢学长,麻烦你了。”林溪客气地回应着,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我的腰,眼神里带着一丝笑意,像是在说“你刚才有点严肃啦”。
我心里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小声跟她说:“我就是怕他不小心碰到你的毛笔。”
林溪抿着嘴笑,凑到我耳边轻声说:“知道你疼我,不过学长看着人挺好的呀。”她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带着淡淡的墨香,让我脸颊微微发烫。
跟着陈宇走出高铁站,外面的广场上停着几辆印着“关海市实验中学”红色字样的大巴车,车身上还贴着“欢迎新同学”的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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