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高课地下牢房,阴暗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霉味与铁锈味。马云飞如同困在笼中的受伤猛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在狭小的空间里焦躁踱步。铁链与地面摩擦发出“哗啦哗啦”的刺耳声响,每一步都透着难以压抑的焦灼与决绝。“涅盘”两个字像魔咒一样在他脑中反复盘旋,如同毒蛇的獠牙,时刻提醒着他时间的紧迫与任务的艰巨。
他很清楚,军医那句“无意”的透露,绝非偶然——大概率是铃木设下的又一个陷阱,要么是试探他是否还藏有联络渠道,要么是想诱他轻举妄动,然后顺藤摸瓜揪出更多地下党同志。但他别无选择,铃木的疯狂计划一旦实施,后果将不堪设想,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必须冒险一搏,将这个致命情报传递出去。
他需要火。火能制造最大的混乱,吸引所有看守的注意力;火能烧毁痕迹,掩盖他的真实目的;火还能借助烟雾与气流,为那枚藏着情报的纽扣创造传递的机会。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燎原之火般在他心中蔓延,愈发坚定。
他的目光在牢房内快速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墙角的稻草铺早已被潮气浸透,松软却不易点燃;身上的囚服破旧不堪,布料少得可怜,根本不足以支撑一场能引发混乱的小火;唯有那扇老旧的木门,门轴附近因常年摩擦,掉落了不少干燥的木质碎屑,颜色发黄,一看就极易引燃。
目标锁定!马云飞不动声色地弯腰,借着整理稻草铺的掩护,悄悄将那些干燥的木屑一点点收集起来,攥在手心。他又趁看守送水时,故意打翻水杯,吸引对方注意力,飞快地从墙角那盏昏暗油灯的灯芯处,抠出一点残留的灯油,小心翼翼地滴在木屑上。手指反复揉搓,将木屑与灯油充分混合,捏成一个核桃大小的油浸木屑球,藏在稻草铺的最深处,用干枯的稻草轻轻掩盖。
接下来,便是等待时机——一个看守交接、注意力最容易松懈的时机。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马云飞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心脏狂跳,耳朵时刻警惕着外面走廊里的每一丝动静:看守的脚步声、咳嗽声、闲聊声,都被他精准捕捉、分析,判断着最佳的行动时刻。
傍晚时分,牢饭时间终于到来。与往常不同,这次送饭的只有一个年轻的日本兵,脸上带着刚入伍的青涩与毛躁。他端着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脚步匆匆地走进牢房通道,将粥碗放在马云飞的牢门口,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锁门,而是转身去拿挂在走廊墙壁上的钥匙串——大概是想一次完成送饭与清点钥匙的任务,图个省事。
就是现在!
马云飞眼中骤然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瞬间暴起!他没有选择攻击日本兵——那样只会打草惊蛇,断了情报传递的可能。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门边,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死死挡住日本兵的视线,同时左手飞快地从稻草铺深处摸出油浸木屑球,右手猛地将其塞进木门轴与门框的缝隙深处。
紧接着,他用指甲从早已准备好的、藏在指甲缝里的火石(那是他从牢房墙壁上抠下的燧石碎片,磨了好几天才成型)上用力一划,火星四溅,精准地落在了油浸木屑球上。
“你干什么!八嘎!”日本兵反应过来,厉声喝道,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步枪,枪口对准马云飞的胸膛,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恼怒。
马云飞立刻停下动作,缓缓举起双手,做出顺从的样子,脸上甚至挤出一丝卑微的笑容:“太君,我……我只是想看看门外的天色,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他故意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怯懦,试图麻痹对方。
“八嘎牙路!安分点!”日本兵被他的态度安抚了些许,恼怒地上前一步,伸出粗壮的手臂将他狠狠推回牢房深处。马云飞顺势踉跄着后退几步,装作站立不稳的样子,余光却死死盯着门缝。日本兵警惕地检查了一遍牢房,见没有异常,便“哐当”一声锁上牢门,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了,丝毫没有察觉到,门缝深处正有一缕极其细微的青烟,悄然升起。
马云飞靠在墙壁上,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膛,手心全是冷汗。他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缝。几秒钟后,那缕青烟渐渐变浓,开始带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顺着门缝弥漫开来,在牢房内缓缓飘散。
成功了!
他强压下心中的狂喜,耐心等待着。焦糊味越来越浓,烟雾也越来越大,从最初的一缕青烟,变成了一股股灰色的浓烟,顺着门缝大量涌入牢房,呛得马云飞连连咳嗽,眼泪直流。但他毫不在意,反而心中愈发振奋——烟雾越浓,混乱就会越大,他的机会也就越大。
终于,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了其他看守的惊呼声!
“着火啦!3号牢房门口着火啦!”
“快拿灭火器!快去找水!”
“不好,烟雾太大了,会不会烧到其他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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