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兵营的哀嚎声刺破宫墙。黑水从溃烂的皮肉间渗出,在砖石上蚀出嘶嘶作响的孔洞。御医们束手无策,只能眼看着昔日勇士在剧痛中化作腐肉。
“截肢!快截肢!”老太医尖叫着按住一个翻滚的士兵,那人的腿已见白骨,黑线却仍沿血脉向上爬升。
苏芷夺过药杵砸碎药罐:“没用的!诅咒已入心脉!”她扯开衣襟,露出锁骨下蔓延的黑纹——方才救治时,毒血溅上了她的皮肤。
陆沉一把将她拽离病榻:“别碰!这黑水会传染!”
“岂止传染。”女帝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金甲未卸,面覆素纱,眼底燃着冰焰:“赵元在每份金疮药里都掺了‘尸陀蛊’。蛊虫遇血即化,直攻心脑。”
她挥剑划开掌心,金血滴入苏芷伤口。黑纹遇血稍退,却仍盘踞不退。
“陛下不可!”陆沉急拦,“您毒伤未愈...”
“朕的血能暂缓蛊毒,却解不了根。”萧云凰凝视黑纹,“须以至亲之血为引,逼出蛊母。”
众臣骇然。赵元乃三朝老臣,至亲早已死绝...
“他还有个女儿。”尉迟德突然道,“赵明月,十五年前送入宫中为婢!”
档案库尘封的卷宗被急调而出。泛黄纸页记载着:元初三年,丞相赵元献女入宫,充掖庭婢。同年冬,婢明月暴毙,葬于乱葬岗。
“暴毙?”女帝冷笑,“朕倒要看看,是怎么个暴毙法!”
乱葬岗位于京郊乌鸦山。夜幕降临,掘子营火把如龙,刨开累累荒坟。腐臭冲天中,狗剩突然惊呼:“这坟是空的!”
棺椁中只有具少女骸骨,心口钉着桃木桩,额骨刻满符咒。更诡异的是,骸骨右手紧攥着一枚金锁——正面刻“明月”,反面竟刻着现代英文:「Subject 07」。
陆沉拾起金锁:“第七号实验体...赵元早就是宁王的人!”
“不止。”女帝以剑挑开骸骨衣饰,露出盆骨上的烙印——与她肩甲下的宫徽一模一样,“她是母后的贴身侍女。”
线索如闪电贯通:十五年前,赵明月发现宁王与张教授勾结的秘密,被灭口伪装成暴毙。而赵元从此受制于宁王,成为埋在最深的钉子。
“蛊母必在赵明月真正葬处。”女帝断言,“赵元用桃木镇尸,就是防她怨气化蛊反噬。”
陆沉忽想起现代法医知识:“如果尸体被特殊处理,可能会在特定地点...”
“冰窖。”两人异口同声。
亥时三刻,皇家冰窖最底层。寒气如刀,千百冰柱中封存着历代皇室遗体。尽头处,水晶棺内躺着个紫衣少女——面目如生,心口插着青铜匕首,匕首末端系着红线,延伸至屋顶八卦镜。
“以皇陵阴气养尸,借八卦镜吸取日月精华。”女帝剑指红线,“他在炼尸仙!”
红线骤断!棺中少女猛然睁眼,瞳仁纯黑如墨。她机械地坐起,心口匕首铿然落地,露出腔内蠕动的蛊母——竟是半虫半人的怪胎!
“明月...”女帝试图靠近。
尸仙突然尖啸,冰窖轰然崩塌!无数封存的古尸破冰而出,如潮水涌向众人。
“带陛下走!”狗剩率掘子营拼死断后。陆沉护着女帝且战且退,苏芷突然惊呼:“蛊母在吸收尸气进化!”
但见那怪虫膨胀如球,表面浮现出赵元的脸:“陛下...既然苦苦相逼,便与老臣同堕无间吧!”
虫体爆裂,黑雾吞没一切。陆沉扑倒女帝,以身体硬扛毒雾。背脊灼痛间,他怀中外卖箱突然震动——
箱门弹开,现代急救包自动激活。紫外线消毒灯骤亮,黑雾遇光如雪消融!
尸仙发出凄厉哀嚎,在紫外线下迅速碳化。最后时刻,她竟恢复清明,望向女帝:“小心...冷宫...”
危机解除,冰窖已成废墟。女帝扶起陆沉,见他背后衣物尽毁,皮肤布满黑斑,却奇迹般未溃烂。
“外卖箱的应急程序。”他苦笑,“紫外线杀菌,没想到对蛊毒也有效。”
“又救朕一次。”女帝指尖抚过他背上黑斑,“这笔债,朕不知该如何还。”
“陛下若真想还——”陆沉直视她,“便给臣一个名分。”
翌日大朝会,气氛肃杀。龙椅旁新设珠帘,帘后坐着数位宗室元老。赵党余孽跪满丹墀,却仍高呼“陛下受妖人蒙蔽”。
独孤信率先发难:“陆沉虽有小功,然则出身不明,术法诡谲!更遑论与陛下同处一室,夜半密议,实违祖制!”
党羽纷纷附和:“请陛下逐妖人,清君侧!”
女帝默然听完,忽然轻笑:“都说完了?”她缓缓起身,解下腰间天策府兵符:“尔等口口声声祖制——可知高祖创业时,帐下亦有异士助阵?可知太宗拓疆时,曾拜胡人为将?”
她掷兵符于地:“今日朕便告诉你们,什么是新祖制!”
内侍高声宣诏:“敕封陆沉为天策郎,领参知政事,协理军政!赐皇城骑马,剑履上殿,赞拜不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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