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火焰在灯盏中无声燃烧,吞噬着周围的光芒。那不再是温暖的指引,更像是通往深渊的裂隙。灯芯处,三团原本纯净的白色星光,此刻如同被污血浸染,边缘晕开一圈粘稠的暗红,光芒剧烈闪烁,透出混乱与痛苦的波动。
而阿娜依胸口爆发的红光,仿佛找到了失散的同源,更加疯狂地涌向隔绝箱。两股力量在空中交缠、共鸣,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嘶声,邪恶的呓语瞬间放大了数倍,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洞天内所有人的心神!
“封!”顾倾川厉喝一声,手中数道特制的高强度禁灵符箓电射而出,精准地贴在隔绝箱与阿娜依身上。符箓上的银色纹路亮起,强行在红光与幽暗火焰之间构筑起一道脆弱的屏障。嘶嘶声和呓语被暂时压制,但红光与幽暗火焰依旧在屏障后蠢蠢欲动,明灭不定。
沈渊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左臂上那灰黑色的死气如同被浇了油的火焰,猛地向上窜了一截,几乎要蔓延过肩胛骨,直逼心脉!更为恐怖的是,心口处耶姆碎片传来的冰冷意蕴中,那丝刚刚被剑印压下的、对“回归”的渴望,竟再次抬头,并且变得更加清晰、更具诱惑力!仿佛那幽暗的火焰和邪恶的红光,是故乡的灯塔,是归宿的召唤!
“噗——”他再也压制不住,一口混杂着冰晶与暗红色血丝的逆血喷出,身体一软,若非石坚死死搀扶,几乎要瘫倒在地。
天师剑印在他手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紫光,纯阳雷息不要钱般涌入他体内,与那冰冷渴望激烈对抗,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沈渊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成了战场,两股同样强大、性质却截然相反的力量在疯狂撕扯。更可怕的是,那股源自耶姆碎片的冰冷力量,似乎正在被外界的幽暗火焰与红光“唤醒”某些更深层、更负面的东西——绝望、背叛、对永恒的厌倦……这些不属于他的情绪碎片,如同海底的淤泥,被搅动翻起,试图淹没他的意识。
“沈渊!守住心神!那是污染!是幻觉!”顾倾川一边紧张地盯着符箓屏障的稳定性,一边对着沈渊大吼。石坚也急忙渡入一丝精纯的尸煞之气(经过龙虎山雷法短暂淬炼,已少了许多阴邪,多了几分中正),试图帮助沈渊稳定体内暴走的能量。
然而,效果微乎其微。耶姆碎片与黄泉引路灯(或者说被污染的那部分)、阿娜依“锚点”之间的共鸣,似乎超越了寻常能量干扰的范畴,触及到了某种概念或本源层面的连接。
就在沈渊意识逐渐模糊,眼前开始浮现出无数破碎、冰冷、充满绝望与背叛感的陌生记忆碎片时——
嗡!
他左臂那剧烈蔓延的灰黑死气,突然毫无征兆地停滞了!
不,不仅仅是停滞。那些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生机的灰黑色气息,竟然开始……微微地、逆向地震颤起来!仿佛一条被惊动的毒蛇,抬起了头,感知着某个遥远的方向。
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牵引感”,顺着灰黑死气,反向传递回了沈渊那即将沉沦的意识深处!
这感觉……与耶姆碎片被“唤醒”的渴望不同。它更直接,更具体,更像是一条无形的“线”,一端连接着他左臂的诅咒,另一端……延伸向无尽的黑暗,指向某个冥冥中的“源头”!
“这是……?”沈渊濒临涣散的意识,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凝聚起最后一丝清明。
他强忍着灵魂被撕裂般的痛苦,集中全部注意力,去捕捉那顺着灰黑死气反向传来的“牵引感”。模糊中,他“看”到了一条极其黯淡、断断续续的“线”,穿透了洞天的屏障,穿透了龙虎山的山岩,向着西南方向延伸……线的尽头,是一片深沉、污秽、蠕动的黑暗,黑暗的中心,隐约有一个模糊的、盘坐的人形轮廓,轮廓的胸口,似乎有一个暗紫色的、微微搏动的肉瘤……
司徒玄!
是司徒玄种下的这道诅咒!这灰黑死气不仅是侵蚀他生机的毒,更是一条……双向的链接通道?!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沈渊混乱的脑海中炸响!
几乎同时,他胸前的天师剑印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紫光稍微收敛,不再一味对抗耶姆碎片的冰冷意蕴,而是分出丝丝缕缕的雷息,小心翼翼地探向那灰黑死气,试图解析其结构。
而顾倾川那边,也发现了异常。他随身携带的、用于监测异常能量辐射的微型探测器,屏幕上原本疯狂跳动的、代表阿娜依“锚点”和污染灯焰的能量曲线,旁边突然分离出了一条极其微弱、但频率独特的波纹。这条波纹的源头,赫然指向沈渊的左臂!
“等等!沈渊左臂的诅咒能量在发生异变!它在……发射某种反向谐波?!”顾倾川震惊地看着数据,“这不是单纯的侵蚀性能量……里面编码了信息!是追踪编码!”
他立刻将探测器数据同步到平板,启动紧急分析程序。屏幕上,复杂的波形被快速分解、重构。片刻后,一行令人心惊的结论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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