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夜色中沉默前行,破损的头车被遗弃在现场,剩余的人员和装备挤在剩下的两辆越野车中。车厢内弥漫着硝烟、血腥与紧张混合的气息,无人说话,只有引擎的低吼与山林间的风声。
沈渊坐在窗边,手中紧紧握着那个青云子递来的、装着特殊“拜师茶”的水瓶。瓶中的液体早已饮尽,但一股温和却持续的力量仍在体内缓缓流淌,与他自己那缕微弱的“炁”交融,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平复着激战后翻腾的气血。
拜师。
这两个字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也带来了更重的责任。他不再是一个被动卷入事件的倒霉蛋,而是青云子的弟子,需要承担起相应的因果和期望。
“静心,凝神。”青云子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打断了沈渊的思绪,“趁现在,我传你‘开阴眼’之法。”
沈渊精神一振,立刻收敛心神,正襟危坐:“请师父指点。”
“所谓阴眼,非是肉眼,乃是灵识之眼,心光之照。”青云子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直透灵魂,“寻常人双目,只见阳间有形之物。而阴眼开,则可观气、望煞、辨阴阳、查鬼魅。你天赋异禀,灵觉远超常人,开阴眼对你而言,并非难事,关键在于‘引’与‘控’。”
他并指如剑,指尖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清光,轻轻点向沈渊的眉心祖窍。
“闭目,内守。感受我这一缕‘引子’,跟随它,找到你灵台深处那一点不灭‘心光’……”
沈渊依言闭目,立刻感觉到一股清凉、柔和却充满引导性的力量,自眉心涌入,如同黑暗中亮起的一盏微灯,缓缓下沉,直入那片混沌的意识海深处。
在那里,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混乱中,他“看”到了自己那缕新生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炁”,也“看”到了更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亘古长存、仿佛源自生命本源的……纯净光点。
那就是“心光”?
青云子的“引子”如同温柔的丝线,轻轻缠绕上那点“心光”。
“以意导之,以炁燃之。”青云子的声音如同来自遥远的天外,“心光为源,灵识为柴,点燃它,照亮你的‘视界’!”
沈渊集中全部意念,引导着体内那缕微弱的“炁”,小心翼翼地汇向那点“心光”。起初,“心光”只是微微闪烁,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但随着“炁”的持续注入,以及青云子那缕“引子”的催化——
“嗡……”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轻鸣!
那点“心光”骤然亮起!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洞彻虚妄的纯净力量,瞬间驱散了意识海中的大片黑暗!
与此同时,沈渊感觉自己的“视野”变了!
他依旧闭着眼,却“看”到了车厢内的景象——不再是肉眼所见的实体,而是由无数流动的、色彩各异、明暗不同的“气”构成的能量世界!
他看到身旁青云子周身笼罩着一层厚重而纯净的青白色光华,如同山间云雾,渊渟岳峙,那是他精纯深厚的道家真元。而前排驾驶座和副驾上的749局队员,周身则是炽烈的、带着金属质感的赤红色气流,充满了阳刚与生命力,但其中也夹杂着几缕因刚才战斗而产生的、代表伤痛与疲惫的灰暗气息。
他的“目光”转向车外。
夜色不再漆黑!整片山林都笼罩在一种沉静的、偏向暗蓝色的基础能量场中。而在这些基础能量之上,他看到了更多!
一些淡白色的、模糊朦胧的光团,如同无意识的浮游生物,在山林间缓缓飘荡——那是残留的自然灵体或是极其弱小的游魂。
一些地方聚集着墨绿色或灰黑色的、不断蠕动扭曲的污秽气息——那是瘴气、尸气或是某些邪物残留的痕迹。
他甚至能看到远处睽狼山的方向,一股庞大、混乱、色彩斑斓却透着一股不祥猩红的能量光柱,如同扭曲的巨人,直插漆黑的云霄!那光柱之中,无数怨念、煞气、以及某种古老而威严的力量纠缠在一起,令人望而生畏!
这就是……世界的另一面?
沈渊心中震撼莫名。以往,他只能凭借模糊的灵觉和《幽冥录》的记载去猜测、去感应,而此刻,这一切如此清晰、如此直观地展现在他“眼前”!
“收敛心神!”青云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警示,“阴眼初开,易受外邪干扰,莫要沉迷,亦莫要恐惧。所见种种,不过能量之象,秉持本心,方能不为所惑。”
沈渊心中一凛,连忙收敛那过度发散的好奇与惊惧,将“视线”收回车内。
他“看”向坐在自己斜前方的顾倾川。
顾倾川周身的气息极为奇特!并非青云子那般纯粹的道家真元,也非队员们炽烈的生命阳气,而是一种……冰冷的、银灰色的、如同精密机械般流转不休的能量场!这能量场结构极其复杂稳定,边缘闪烁着细微的符文光泽,似乎兼具了科技造物的严谨与某种特殊法门的守护力量。在他心脏位置,一点深蓝色的光芒如同核心处理器般稳定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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