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帘门重新落下,将顾倾川带来的冰冷压迫感隔绝在外,但店内凝重的气氛却并未随之消散。沈渊靠着柜台,缓缓滑坐在地,方才与那位749局调查员的对峙,几乎耗尽了他刚刚恢复的一点心力。
“官方……他们一直都知道这些事?”沈渊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难以置信。他原本以为自己所处的世界是隐藏在正常社会之下的阴影,却没想到阴影之上,还有着监管阴影的存在。
青云子走到桃木箱前,检查了一下上面的七星镇元符,确认完好无损,才哼了一声,回答道:“不然呢?真以为我们这些修道之人、妖魔鬼怪能无法无天?这世道,早就不是几百年前了。749局,就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一把尺子,一条红线。”
他转过身,看着沈渊苍白的脸,语气严肃了几分:“顾倾川那小子,别看他年轻,在局里是出了名的难缠。他亲自过来,说明这里的事情已经引起了高度重视。他最后那句话,与其说是请求提供线索,不如说是最后的警告——让我们自己把屁股擦干净,别把事情闹大,否则,他们就会用他们的方式来‘处理’。”
“他们的方式……是什么?”
“收容,清除,或者……物理超度。”青云子言简意赅,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他们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决心。所以,小子,记住,从现在起,我们不仅要在阴山宗和那镜魅的觊觎下求生,还得在官方的眼皮子底下,小心翼翼地找出路。”
沈渊感到一阵无力。前有狼后有虎,自己还虚弱得像根风中残烛。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黄泉钥匙带来的冰冷触感,以及脑海中那些挥之不去的诡异画面。
“那我们……还去‘涵远斋’吗?”沈渊的声音带着犹豫。在官方明确警告后,再去闯一个可能藏着更大秘密的地方,风险无疑倍增。
“去!必须去!”青云子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反而更加坚决,“正是因为官家盯上了,我们才更要抢在他们前面,掌握主动!否则,等他们介入,把所有东西一定性为‘高危违禁品’封存起来,你身上的隐患怎么办?这背后的真相谁去揭开?难道你想一辈子被这东西纠缠,甚至哪天被749局当成不稳定因素给‘处理’掉?”
沈渊沉默了。青云子的话虽然残酷,却是事实。被动等待,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我的身体……”沈渊感受着体内的空虚,别说对付可能存在的危险,就是走到涵远斋恐怕都吃力。
青云子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他的腕脉上,闭目凝神片刻,缓缓道:“根基受损,元气大伤,但不是没有办法。我可以用‘金针渡穴’之术,暂时激发你残余的潜力,让你在短时间内恢复行动力,甚至灵觉会比平时更敏锐些。但此法如同饮鸩止渴,效果过去后,你会更加虚弱,必须尽快找到固本培元的灵药,否则遗祸无穷。”
沈渊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道长,来吧。比起现在就死,我宁愿赌一把。”
青云子看着他眼中那份与年龄不符的坚毅和决绝,点了点头:“好小子,有几分血性。”
他不再多言,从怀里取出一个扁平的牛皮针囊,展开后,里面是长短不一、细如发丝的七根金针。他示意沈渊盘膝坐好,放松身体。
只见青云子指尖拈起一根最长的金针,指尖微微泛白,那金针竟自行颤抖起来,发出细微的嗡鸣。他出手如电,精准地将金针刺入沈渊头顶的百会穴!
沈渊浑身一颤,只觉得一股尖锐却温和的热流从头顶灌入,瞬间冲开了一些淤塞的关窍。
紧接着,第二针、第三针……青云子手法娴熟,速度极快,分别刺入沈渊的膻中、气海、足三里等要穴。每一针刺下,沈渊都感觉一股热流在体内炸开,原本酸软无力的四肢百骸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那种空虚感被暂时填满,精神也为之一振。
当第七根金针刺入他背后的命门穴时,沈渊猛地睁开眼,长啸一声!虽然声音依旧有些中气不足,但脸色已不再那么惨白,眼神也重新有了光彩。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远未恢复到全盛状态,但正常行走、甚至短时间奔跑已无问题。
“感觉如何?”青云子收起金针,额角也微微见汗,显然施展此术对他消耗也不小。
“好多了!多谢道长!”沈渊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流淌的、带着一丝灼痛感的活力,心中稍安。
“别高兴太早,这状态最多维持十二个时辰。”青云子泼了盆冷水,“时间一到,反噬袭来,你会比现在虚弱数倍。所以,我们必须在今夜子时前,进入涵远斋,并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他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看了看外面逐渐暗淡的天色,沉声道:“准备一下,带上必要的东西。记住,我们这次是‘暗访’,不是强攻,一切以探查为主。”
沈渊点头,开始迅速收拾。他将几枚绘制好的基础符箓贴身放好,又带上了那把他用惯的雷击木狼毫笔和一小罐朱砂。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将那本《幽冥录》残卷用油布包好,塞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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