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合,将简陋小院的轮廓晕染得模糊。
绒柒正蹲在院角的灶台前,笨拙地照看着药罐,罐子里翻滚着莫樾淩所赠的碧凝露与她白日采来的宁神草混合的汤药,苦涩中夹杂着一丝清冽的药香弥漫开来。
忽然,一阵轻风拂过,带着桃花的余韵和一丝独特的、慵懒而强大的妖气。
绒柒警觉地抬起头,只见莫樾淩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院中,依旧是一身夺目的红衣,在昏黄暮色中仿佛一团不灭的火焰。
他这次没有刻意营造偶遇的闲适,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身上,那双狐狸眼中没了平日的戏谑调侃,而是沉淀着一种毫不掩饰的、直勾勾的关切。
他甚至没有分给旁边静坐调息、气息微弱的希钰玦半分眼神,仿佛那只是一尊无关紧要的石像。
他径直大步走到绒柒面前,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不由分说地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小脸,仔细端详。
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夜风的微凉,动作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目光在她明显清减了些许的脸颊上扫过,掠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最后定格在她因惊愕而微微睁大的粉晶眼眸上。
“小兔子,”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清晰的心疼,如同羽毛搔刮在心尖,又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责备,
“才几日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
这话语太过直白,太过亲密,完全无视了在场第三人的存在,也瞬间烫红了绒柒的脸颊和耳尖。
她慌乱地想偏开头,却被他的手指稳稳固定住,只能承受着他那过于专注、仿佛要将她看穿的目光。
“我……我没有……”她下意识地否认,声音细弱蚊蝇,被他指尖触碰的皮肤泛起一阵奇异的麻痒。
“还没有?”莫樾淩眉头微蹙,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她下颌柔软的绒毛,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
“下巴都尖了,这毛色也不如以往鲜亮了。
是不是跟着某人,餐风露宿,担惊受怕,连顿安稳饭都吃不上?”
他这话,几乎是明晃晃地指向了旁边沉默不语的希钰玦。
院中的空气仿佛骤然降至冰点。
一直闭目调息的希钰玦,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
那双冰封的紫眸平静无波地看向莫樾淩触碰着绒柒的手指,没有任何情绪外泄,但周遭的温度却实实在在地降低了几分,连灶台里跳跃的火苗都似乎凝滞了一瞬。
绒柒感受到这无声的压迫感,更是紧张得浑身僵硬,连忙用力挣脱开莫樾淩的手,后退了一小步,结结巴巴地解释:
“不……不是的,是我自己……我自己吃不下……”
莫樾淩看着她急于维护希钰玦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暗芒,但很快又被更浓的怜惜所覆盖。
他不再逼迫,直起身,从袖中又取出一个精致的食盒,不由分说地塞进她怀里。
“喏,妖城厨子做的几样小点心,用的都是温补的灵材。”
他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慵懒,却依旧带着那份独有的直球关切,
“趁热吃了,好好补补。本王可不想下次见你,真变成一阵风就能吹跑的小可怜。”
食盒入手温润,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绒柒抱着食盒,看着面前笑得妖孽却目光真诚的莫樾淩,又偷偷瞥了一眼旁边气息冰冷、看不出情绪的希钰玦,心中乱成一团,既有被关心的暖意,又有一种莫名的、仿佛做错了事般的心虚。
“多……多谢……”她低声道谢,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莫樾淩这才仿佛施舍般,将目光淡淡扫过希钰玦,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却什么也没说,转身,红衣拂过暮色,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院中重归寂静,只剩下药罐咕嘟咕嘟的声响,以及那弥漫在空气中、挥之不去的点心甜香,与两个男人之间无声碰撞留下的、冰冷的余韵。
绒柒抱着食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希钰玦,缓缓闭上了眼睛,继续调息,只是那紧抿的薄唇,似乎比平日更冷硬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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