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碧莹莹的仙草最终化作一股温和而持续的暖流,在她枯竭的灵脉与受伤的躯体间缓缓运行。
背部的伤口不再火辣辣地疼,只剩下些许愈合时的麻痒,四肢也恢复了些许力气。
然而,这种身体上的舒缓,并未能驱散笼罩在她心头的阴霾。
笼外那尊银色身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座无形的牢狱。
他依旧静立着,大部分时间凝视着穹顶星轨,偶尔,那淡漠的紫眸会扫过银笼。
每一次目光的掠过,都让绒柒刚刚放松些许的神经再次绷紧。
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保持着蹲坐的姿势,前爪紧张地交叠在身前,粉晶色的眼眸低垂,不敢与他对视。
这种被悬在刀尖上的、不知何时会落下的恐惧,比直接的痛苦更折磨人。
就在她以为这种无声的对峙会持续到永恒时,希钰玦动了。
他没有预兆地,一步便跨至寒玉榻前,身形带来的微风吹动了笼边并不存在的尘埃。
银发如月华流泻,垂落在冰冷的笼栏之上。
绒柒吓得浑身绒毛一炸,几乎是本能地就要向后退缩,再次蜷缩到角落里去。
但这一次,希钰玦的动作比她更快。
他并未做出任何带有威胁性的举动,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那根曾经停滞在她背脊绒毛之上,也曾凝聚寂灭神力欲将她抹除的、修长而完美的手指。
指尖萦绕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并非用于攻击,而是用于探查的清凉神力,如同最精细的探针。
然后,在绒柒惊恐的注视下,那根手指,无视了坚固的、流淌着紫色神纹的银质笼栏,如同穿透一层无形的水膜,径直探入了笼内。
他没有触碰她,只是悬停在她身前不足半尺的空中。
但那指尖散发出的、纯粹的冰冷气息,以及其中蕴含的、不容抗拒的探查意志,已经让绒柒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她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粉瞳紧缩,死死盯着那近在咫尺的、如同冰玉雕琢的指尖。
他要做什么?
希钰玦紫眸淡漠,指尖微动,那丝清凉的神力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缓缓向绒柒蔓延而来,目标直指她体内——更准确地说,是她怀中那枚一直试图隐匿、却依旧散发着微弱波动的月胧珠,以及她此刻体内因仙草而略微软化、却依旧驳杂的妖力流转。
然而,就在那丝神力即将触及她胸前绒毛的瞬间,希钰玦的指尖,似乎是无意识地、向下偏移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或许是因为她因极度紧张而微微起伏的、毛茸茸的胸口。
或许是因为那对因为恐惧而再次紧紧贴伏在脑后、却依旧能看出柔软轮廓的长耳朵。
又或许,仅仅是某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那“毛绒绒”触感的潜在趋向。
他的指尖,最终并未直接落在月胧珠的位置,而是轻轻点在了她两只前爪交叠处、上方一点的……颈窝与胸口连接的那一小片区域。
那里覆盖着尤其细密柔软的绒毛,也是她心跳最清晰、体温最集中的地方之一。
“!”
在指尖与绒毛接触的刹那,绒柒猛地一颤,不是恐惧的瑟缩,而是一种更本能的、被极致冰冷突然侵袭的生理反应!
太冰了!
那指尖的温度,远超净心池的池水,远超这寒玉榻,甚至远超她所能想象的任何寒冷。
就像是一滴绝对零度的液态星辰,骤然滴落在她温热的、覆盖着柔软绒毛的皮肤上。
冰冷瞬间穿透绒毛,直抵肌肤,甚至让她觉得那一小片区域的血液都凝固了。
与之形成惨烈对比的,是她身体其他部分因仙草而泛起的、劫后余生般的微弱暖意。
这极致的温差让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剧烈的寒颤,整个小小的身体都随之抖动了一下。
那对紧贴脑后的长耳朵,耳廓内部的细小血管甚至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冰冷刺激而突突直跳。
她僵着脖子,一动不敢动,粉晶色的眼眸里瞬间弥漫起更浓的水汽,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纯粹的、生理性的刺激所致。
希钰玦的指尖,就那样轻轻点在那里。
他清晰地感知到了指下传来的、因他触碰而骤然加剧的、擂鼓般的心跳。
感知到了那细软绒毛下,鲜活温热的肌肤纹理。
也感知到了那无法控制的、源自本能的剧烈颤抖。
探查的神力,依旧在按照既定程序,分析着她体内月胧珠的能量构成与她自身妖力的融合情况。
但另一部分更原始的感知,却忠实地将“冰冷指尖陷入温热柔软绒毛”的触感,以及那随之而来的、剧烈的生命震颤,源源不断地反馈回他的法则核心。
冰冷与温热。
坚硬与柔软。
死寂与颤抖。
数据的洪流中,再次混入了这组难以解析的、强烈对立的感知信号。
希钰玦紫眸中的淡漠未变,探查的神力也依旧稳定运行。
只是他那点在她颈窝的指尖,在感受到那阵无法抑制的颤抖后,几不可察地……
微微停留了比原定探查计划更长的一瞬。
仿佛在确认,那引起他心湖微澜的、陌生的“温热”与“颤抖”,是否真实。
也仿佛在无意识地……汲取着,这与他自身永恒冰冷截然不同的、属于生命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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