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坐起来,床板发出一声轻响。屋里很安静,连药炉烧水的声音都没有。
他走出房间,穿过前厅,走到门口。往常这个时候,门外早就站了几个人等着开门,有来抓药的,有来看病的,还有专门送野菜感谢医馆的老人。今天门口空荡荡的,连个影子都没有。
他站在门槛上,抬头看了眼日头。阳光照在脸上,不冷也不热。
阿福从后院走出来,手里提着半桶水,走路有点晃。他看见林寒,停下来说:“哥,你起来了。”
“嗯。”林寒问,“早饭呢?”
“煮了粥,咸菜也摆好了。”阿福顿了顿,“但我没听见人声,就自己吃了。”
林寒点点头,走进去。桌上确实放着碗筷,锅里还有点热气。他盛了一碗,边吃边听外面动静。除了风吹树叶,什么也没有。
吃完饭,他开始整理柜台。药材一包包摆好,标签一个个对齐。他动作很慢,眼睛却一直盯着门外。
一直到中午,只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卖柴的老李,说肩膀疼,想拿点活血的药。他进门时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问:“你们这儿……还收重病的人吗?”
林寒抬眼,“怎么了?”
“我听说……前两天有人在这儿抽疯,是被你们用药用坏了?”老李搓着手,“不是我说啊,要是真有这样的事,我还是换个地方看看吧。”
林寒放下手中药包,“你要信那些话,现在走也不迟。”
老李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药走了。
第二个人是个年轻妇人,抱着孩子。她站在门口没进来,远远地说孩子发烧,问有没有退热散。林寒包好药递出去,她接过去转身就走,连谢都没说。
林寒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下午,阿福回来,脸色不太好看。他把采买的药材放在桌上,喘了口气说:“外面都在说咱们。”
“说什么?”
“说我们拿病人试毒药。有人说亲眼看见那个抽搐的人是被治坏的,本来还能走,现在瘫在床上起不来。”
“可那病人明明好转了。”林寒声音没变。
“我知道。”阿福急了,“但街上没人信这个。还有人说你跟邪教勾结,墙上画符是为了做法,不是驱邪机关。有个老太太蹲在集市口哭,说她侄儿吃了咱们的药,半夜发狂砸东西,差点打死亲爹。”
林寒没说话,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了个“谣”字,又划掉。
阿福看着他,“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这么乱讲吧?”
“能怎么办?”林寒把笔放下,“他们又没上门闹事,也没报官,只是嘴上说说。一张嘴对十张嘴,堵不住。”
“可再这样下去,谁还敢来治病?”
林寒走到门边,往外看。街道上人来人往,经过医馆门前的人都走得快了些,有人低头,有人绕路,像怕沾上什么脏东西。
他忽然笑了下,“有意思。上次是打打杀杀,这次换了个法子。不用动手,也能让人关门。”
“你是说……有人故意传这些话?”
“你觉得这种事会自己长腿跑出来?”林寒回头,“正好在我们治好病人之后,就开始有人说被治坏了?正好在我们查出蛇涎藤的时候,就说我们用毒药害人?哪有这么巧的事。”
阿福愣住,“那……是谁?”
“不知道。”林寒摇头,“但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不想让我们看病,也不想让别人信我们。”
他走回柜台,翻出昨日剩下的药渣,打开闻了闻。味道正常,没有任何异常成分。
他又取出登记簿,一页页翻。最近五天来看病的三十七人,全部记录清晰,用药合理,反馈良好。没有一人出现不良反应。
“我们没做错事。”林寒合上本子,“但他们要让大家觉得我们错了。”
阿福攥紧拳头,“那我们就不管?让他们越说越离谱?”
“管。”林寒看着他,“但不能乱管。我们现在冲出去挨家挨户解释,只会被人当成心虚。他们要的是我们慌,我们一慌,他们就赢了。”
“那怎么做?”
“等。”林寒坐下,“等一个人。”
“等谁?”
“等一个不信谣言的人。”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脚步声。这次不是匆匆路过,而是稳稳停在了门口。
一个拄拐的老汉站在那儿,花白胡子,额头上有道旧疤。他以前得过风湿,被林寒治过,去年冬天还能挑水劈柴。
他看着林寒,没说话。
林寒站起来,“您来了。”
老汉点头,“听说你们这儿不能去了?用了会发疯的药?”
“您信吗?”
“我要是信,就不会拄拐走这一趟。”老汉慢慢走进来,把拐杖靠墙,“我这腿,是你治好的。那时候别人也说,你一个小年轻,懂什么医术,别把我治残了。我现在能走,你说我该听谁的?”
林寒笑了,“您想问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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