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推搡着上了那辆越野车。车内气味更难闻,混合着汗臭、土腥和某种说不清的异味。车子立刻启动,驶离公路,拐进了一条颠簸不堪的土路。周围是茂密的、黑压压的丛林,车灯像两把微弱的光剑,在无尽的黑暗中劈开一条狭窄的通道。
颠簸变得剧烈起来,林晓雅紧紧抓住车顶的扶手,身体不受控制地左摇右晃。没有人说话,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车身与树枝刮擦发出的刺耳声响。她偷偷看向窗外,试图分辨方向,但除了飞快掠过的模糊树影和偶尔出现的、仿佛欲噬人的山崖轮廓,什么也看不清。她感觉自己正被带入一个与文明世界彻底隔绝的、原始的、未知的领域。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再次停下。刀疤脸转过头,压低声音说:“下车,接下来用走的。跟紧点,别出声,这附近可能有巡逻的。”
真正的偷渡,开始了。
林晓雅被拽下车,冰冷的山风瞬间灌满了她的衣领,让她打了个寒颤。脚下是湿滑的泥地和硌脚的碎石。刀疤脸和另一个男人一前一后,将她夹在中间,深一脚浅一脚地钻进密林。
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领头男人手里那只微弱的手电筒,照亮脚下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树林里异常安静,静得只能听到他们三人粗重的呼吸声、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以及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每一种细微的声响——远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近处树枝突然的断裂声——都让她心惊胆战。
汗水浸湿了她的内衣,冰冷的黏在身上。小腿被带刺的藤蔓划破,火辣辣地疼。她咬着牙,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王莉温柔的声音,那些关于五星级酒店、优越环境、美好未来的承诺,与此刻这黑暗、肮脏、危险的现实形成了无比尖锐的对比。巨大的悔恨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为什么没有相信那些零星的警告?为什么如此轻易地被“高薪”蒙蔽了双眼?
就在她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时,前方领路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猛地关掉了手电筒。
“趴下!别动!”他压低声音,急促地命令道。
林晓雅和另一个男人立刻匍匐在地,冰冷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她的脸贴在潮湿腐烂的落叶上,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竖起耳朵,隐约听到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和模糊的人语,似乎有灯光在不远处扫过。
是巡逻队!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林晓雅屏住呼吸,连牙齿都在打颤。她感到一种原始的、对被捕的恐惧,但更深的,是对身边这两个男人以及前方未知命运的恐惧。她甚至荒谬地想,如果被巡逻队发现,是不是反而是一种解脱?
幸运,或者说,不幸的是,那声音和灯光并没有靠近,而是逐渐远去了。
“起来,快走!”刀疤脸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但更多的是催促。
他们重新起身,在更加谨慎和急促的状态下继续前行。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林晓雅的体力已经透支,全凭一股本能跟着前面晃动的黑影。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晕倒时,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点微弱的、稳定的光亮。
那光亮,并非她想象中的五星级酒店的璀璨霓虹,而是几盏悬挂在简陋电线杆上的、昏黄的白炽灯,勾勒出一个高墙环绕的、如同废弃工厂般的院落轮廓。
刀疤脸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林晓雅一眼,脸上那道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狰狞。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得意,说道:
“到了。欢迎来到‘天堂’,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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