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阳笑了，笑容里充满了自信。
“山哥，叫刘叔不用去了，也不用花那个冤枉钱！我设计的这些，就是为了生产我们自己的随身听！”
“什么？！”
刘大山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不可置信。
“阳仔，你不要告诉我，这么简洁、高集成度的电路板，还有这精密的机芯结构，全都是你设计的？”
刘大山拿起那张，画着密密麻麻、却条理清晰，走线密集的集成电路图，手指用力点着。
“山哥，我骗你干嘛？”
潘阳坦然迎着刘大山的目光。
“我虽然只有初中学历，可你也知道，我在这一年，可是没日没夜地自学了不少东西。电路、机械、材料，我都在啃。这些，就是我交出的答卷！”
刘大山看着潘阳坚定的眼神，又低头看了看手中堪称艺术品的设计图，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
刘大山知道，潘阳有股不服输的钻劲，在部队如此，在开厂后，更是如此，那学习能力和这进步速度，实在骇人听闻。
“阳仔，不是哥不信你。”
刘大山深吸一口气，语气严肃起来。
“如果这真是你自己设计的，我立刻去找我爸，让技术部优先给你弄样品出来！但是……”
刘大山顿了顿，压低声音。
“你也清楚，集成电路、机芯、磁头、电机，还有对应的逻辑代码，国外那些公司都注册了专利壁垒。我们就算能生产出来，也得经过他们的授权，否则就是侵权，产品根本出不了海，甚至在国内都可能惹麻烦！”
听到“专利”二字，潘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这正是他来自未来的经验教训，铸就的“防火墙”。
“山哥，你放心！”
潘阳斩钉截铁地说。
“这随身听所有的软硬件，从头到尾，都是我独立自主设计的架构和算法，完全绕开了国外的所有专利陷阱！我们有绝对的自主知识产权，想怎么生产就怎么生产，想卖到哪里就卖到哪里！”
为了增加说服力，潘阳又从图纸里精准地抽出一张，铺在刘大山面前！
“山哥你看，我这随身听，还自带自动翻带功能！按下这个键，就能自动翻面播放，不用把磁带拿出来手动翻面了！这项技术，同样可以应用在我们现在生产的台式录音机上，绝对是独一份！”
刘大山再次仔细审视着这些图纸，尤其是那个巧妙的自动翻带机构，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兴奋。
刘大山终于不再犹豫，一把拉起潘阳的胳膊。
“走！找我爸去！这东西要真成了，那就不是引进技术了，是我们领先技术！”
车间办公室里，志文电子厂的厂长刘志文正戴着老花镜看报表。
看到儿子风风火火地拉着潘阳进来，眉头微皱。
“大山，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爸！你看阳仔带来了什么！”
刘大山迫不及待地，将那叠图纸放到父亲面前。
刘志文狐疑地接过，起初还有些漫不经心，但随着翻阅，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腰板也不自觉地挺直了。
刘志文看得比刘大山更细，更慢，不时用手指顺着图纸上的线条比划，偶尔还抬起头，用锐利的目光打量潘阳一番。
“潘阳！”
刘志文放下图纸，摘下老花镜，语气严肃。
“这些图纸，真是你独立完成的？”
“刘叔，每一个线条，每一个参数，都是我亲手绘制和标注的。我可以为您详细解释任何一部分的设计原理。”
潘阳不卑不亢地回答
“好，你跟我说这！”
刘志文指着那个，无刷电机图纸。
“这个电机，体积和功耗怎么能做到这么低？材料怎么解决？”
潘阳早已打好腹稿，结合“智能体二花”提供的、符合当前时代材料工艺的解决方案，清晰而流畅地阐述起来。
潘阳从磁路优化，谈到换相控制逻辑，从特定稀土材料的应用，谈到国内哪家厂子能提供类似性能的替代材料……
刘志文听着，眼中的疑虑逐渐被惊叹取代。
刘志文本身就是国企技术工人出身，对电子和机械有着深厚的功底，潘阳的解释是否合理、是否具备可行性，他一听便知。
良久，刘志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潘阳，有赞赏，有感慨，更有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刘志文喃喃道，随即猛地一拍桌子。
“大山！立刻组织技术部和样件车间，最精干的力量，成立专项小组！优先级提到最高！按照潘阳的设计图，不惜成本，用最快的速度，把样品给我做出来！”
刘大山转向潘阳，眼神灼热。
“潘阳，如果这样品性能真如图纸所料……这不仅仅是你华阳科技腾飞的基石，也将是我志文电子厂，乃至我们整个国内电子行业，一次真正的突破！”
办公室窗外，1982年春天的阳光正好，洒在生机勃勃的厂区。
潘阳知道，他掷下的这颗石子，已经激起了改变命运的涟漪。
属于他潘阳的时代，正伴随着图纸上那些精密的线条，缓缓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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