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还残留着白琉璃独有的馨香,淡得像一阵抓不住的风,萦绕在鼻尖。梳妆台上的木梳齿间,缠着一根乌黑的发丝,是她未曾带走的痕迹;衣柜里,她穿过的衣裙依旧整齐悬挂,衣角还带着阳光晾晒过的暖意;窗台边的白玫瑰开得正盛,花瓣莹润饱满,一如他记忆中那个纯洁无瑕的身影。
言光站在房间中央,指尖拂过床铺柔软的被褥,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眼底不受控制地泛起湿意,滚烫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他这一生偏执地追逐,以为将她锁在身边便是拥有,可到头来,只落得满室空寂与无尽的思念。
“叩叩叩——”
吴嫂轻轻敲了敲门,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言先生,范雯雯那边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她确实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言光闭了闭眼,将眼底的脆弱掩去,声音沙哑得厉害:“放她走吧。”
“可是……”吴嫂犹豫了一下,又道,“范雯雯说想见你一面,说有几句话一定要当面跟你说。”
言光沉默片刻,目光落在那束白玫瑰上,语气淡漠:“让她进来。”
房门被推开,范雯雯低着头走了进来。她已换下那件凌乱的红嫁衣,穿了一身干净的白裙子,布料简单却衬得她身形单薄。她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瑟瑟发抖,反而径直走到凳子旁坐下,抬眼看向言光时,眼底竟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柔情。
“其实那一天,我是心甘情愿的。”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执拗,“当我知道,要代替白琉璃和你结婚时,我一点都不怨,反而满心欢喜。言光,你为什么眼里从来都只有白琉璃?就不能看看我吗?”
说罢,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言光身边坐下,肩膀几乎贴着他的手臂,语气里带着压抑多年的深情:“自从你当初把我从困境里救回来,我就深深爱上了你。这份心意,你知不知道?”
“你以为你是谁?”言光猛地转头,眼底满是嫌恶与冰冷的嘲讽,“你也配和琉璃比?在我眼里,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范雯雯脸上的柔情瞬间僵住,随即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大笑,笑声里满是不甘与疯狂:“你以为白琉璃真的纯洁无瑕,像你珍视的白玫瑰一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早就失贞了!是我亲手下药,把她送到了苏文床上!”
“你敢胡说!”言光瞳孔骤缩,眼底瞬间燃起滔天震怒,一把掐住范雯雯的脖子,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脖颈捏碎,“我警告你,不准污蔑琉璃!”
范雯雯被掐得脸色惨白,呼吸困难,嘴唇发紫,却依旧倔强地睁着眼,一字一句,用尽全身力气道:“都——是——真——的!”
言光的手猛地一颤,力道渐渐松了下来。他怔怔地看着范雯雯嘴角溢出的血迹,脑海里轰然一片空白——那个他视若珍宝、不容亵渎的白玫瑰,那个他偏执守护的纯洁信仰,竟然早已被玷污?
良久,他缓缓松开手,声音空洞得像来自遥远的深渊:“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范雯雯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眼泪混合着血迹滑落。她盯着言光失魂落魄的模样,看了很久很久,最终惨然一笑,踉踉跄跄地转身,一步步走出了这个她曾奢望过的房间,留下言光一个人站在原地,周身的气息冷得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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