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是被饿醒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能吞噬掉整个胃囊的饥饿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的五脏六腑,将他从深沉的昏厥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他呻吟一声,眼皮沉重地掀开。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涧底昏暗的光线和嶙峋的岩石。身体下的青石冰冷坚硬,提醒着他昏迷前发生的一切。
“我没死……”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干涩。随即,那恐怖的饥饿感再次袭来,让他几乎发疯。他从未感觉如此饥饿过,仿佛三天三夜水米未进,连爬起来的力量都快没有了。
他挣扎着坐起身,首先感受到的却不是虚弱,而是一种奇异的……充实感。身体内部,尤其是小腹丹田的位置,暖洋洋的,像是有个小火炉在持续不断地散发着温和的热量,驱散了涧底的阴寒。这温暖与那蚀骨的饥饿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诡异又和谐地并存于他体内。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那里平坦如常,但内视(虽然他还不懂什么是内视)的感觉却异常清晰——那枚被他吞下的黑色珠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丹田中一团缓缓旋转、温暖祥和的气流。
“珠子……化到我肚子里了?”王强又惊又怕,但此刻饥饿压倒了一切。他必须立刻找到吃的!
他目光扫过四周,落在不远处一丛野果上。那是山里常见的野莓,平日里他瞧都懒得瞧,此刻却红得诱人。他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也顾不得脏,一把撸下十几颗,囫囵塞进嘴里。
酸涩的汁液在口中爆开,若是平时,他定会皱起眉头。但此刻,这味道却如同仙珍佳肴,迅速缓解了喉咙的干渴和胃部的灼烧感。他贪婪地采摘着,直到将那一小丛野莓吃得干干净净,那股要命的饥饿感才稍稍平息。
吃饱后,王强靠坐在青石上,终于有时间仔细审视自身的变化。
首先,他发现自己身上的擦伤和淤青,竟然好了大半!一些浅表的伤口甚至已经结痂脱落,露出粉嫩的新肉。这才过去多久?他昏迷的时间,按天色看,最多不过两三个时辰!
“是那珠子的力量?”他心中骇然。
接着,他尝试活动手脚,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从四肢百骸涌现。他下意识地伸手推向身旁一块他原本绝无可能撼动的、半人高的岩石。
“嘿!”
他低喝一声,并未用尽全力,那岩石竟应手而动,“咕噜”一声,被他推出了半尺远,在地上留下清晰的拖痕。
王强愣住了,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这双手,还是那双爬树掏鸟窝的手,但里面蕴含的力量,却已是天壤之别。他甚至能感觉到肌肉纤维下涌动的、如同溪流般绵绵不绝的劲力。
视觉、听觉、嗅觉……似乎也变得格外敏锐。他能看清远处岩壁上苔藓的细微纹路,能听见几十步外地下水渗滴的叮咚声,能分辨出空气中泥土、腐叶以及之前那串野莓残留的极其微弱的甜香。
这一切变化,都指向了他丹田内的那团温暖气流。
“宝物!那黑色的珠子,一定是传说中的仙家宝物!”王强的心脏砰砰狂跳,激动得浑身发抖。山野传说中,总有凡人偶得仙缘,一飞冲天的故事,难道这种好事,竟落在了自己头上?
他努力回忆老人讲过的故事,尝试像故事里那样“凝神内视”。起初不得其法,但当他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丹田时,那团温暖的气流似乎清晰了一些。它缓缓旋转,如同一个微小的漩涡,而在漩涡的最中心,一点极其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黝黑光点静静沉浮,仿佛是一切变化的源头。
“它还在!它就在我肚子里!”王强确认了这一点,又是兴奋又是忐忑。
就在这时,一个更奇妙的感应出现了。
当他意念集中在那团气流上时,他“看”到了一个空间!
一个大约有他家屋子那么大的、灰蒙蒙的、虚无的空间。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但却给人一种无比稳固、可以容纳万物的感觉。
“这……这是哪里?”王强懵了。
他下意识地想着“把这块石头放进去”,意念一动,目光落在刚才推开的那块岩石上。
奇迹发生了!
那块半人高的岩石,就在他眼皮底下,瞬间消失不见!而与此同时,那个灰蒙蒙的空间里,多了一块一模一样的岩石,静静地悬浮在中央。
王强倒吸一口凉气,使劲揉了揉眼睛。
岩石确实不见了!
他再意念一动,想着“拿出来”。
刷!岩石又突兀地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仿佛从未移动过。
“储物……仙人的储物法宝!”王强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听镇上说书先生讲过,修仙之人都有储物袋、储物戒指,能纳须弥于芥子,神奇无比!没想到,这珠子融入自己身体后,竟然在自己体内开辟出了这样一个神奇的空间!
他像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开始兴奋地试验起来。他将周围的石子、枯枝、落叶,不断地收进放出,玩得不亦乐乎。他发现,收取物品需要他的意念锁定,并且似乎不能收取活物(他尝试对准一只爬过的甲虫,失败了)。空间的大小似乎固定,但那种“可以容纳”的感觉十分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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