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裂纹，像是在万年寒冰上敲出的一道缝。
很小，很不起眼。
可对赵北辰来说，那比天塌了动静还大。
“有机会！”
他心里只有这三个字。
下一秒，撕裂般的剧痛，比之前猛烈十倍地从经脉深处炸开。
如果说刚才只是被洪水冲刷，现在就是被无数把烧红的刀子在身体里来回乱刮。
赵北辰的皮肤已经不是红色了，是那种快要滴出血来的紫红。
墟界里没有水蒸气。
但他身上，却升腾起一层淡淡的白雾。
那是他的体液在被高温蒸发。
灵湖里的液态灵气，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更加疯狂地往他身体里钻。
灌注，撕裂，修复，再灌注，再撕裂。
这种感觉，足够让一个意志最坚韧的异能者在三秒内彻底崩溃。
赵北辰咬碎了后槽牙。
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淌，滴进乳白色的湖水里，瞬间被庞大的能量冲散。
他不能晕。
他知道，现在晕过去，只有一个下场。
爆体而亡。
连块完整的骨头都剩不下。
“妈的……”
赵北辰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他不再被动承受。
神识像一张大网，猛地张开。
他强行将那些在经脉里横冲直撞的狂暴能量，拧成一股绳。
“给老子……过来！”
那股由无数灵气汇成的洪流，在他的意志操控下，调转了方向。
像是一头被激怒的蛮牛。
狠狠地，撞向丹田上方那道已经出现裂纹的壁垒。
轰！
赵北辰的脑子里像是有颗手榴弹炸了。
他眼前一黑，差点就这么昏死过去。
丹田壁垒剧烈震颤，但没有碎。
那道裂纹，只是扩大了一点点。
“再来！”
赵北辰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疯狂。
他再次汇聚能量。
第二次冲撞！
轰！
经脉里传来不堪重负的呻吟。
有几条细小的经脉，甚至直接被这股反震之力给崩断了。
剧痛让他身体猛地弓起，像一只被煮熟的虾。
可他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狰狞。
“不够！”
“还不够！”
“再来！”
第三次！
第四次！
他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次又一次地调动所有力量，发动自杀式的冲锋。
每一次撞击，都让他离死亡更近一步。
但每一次，那道壁垒上的裂纹，也跟着多一丝。
当他不知道第几次汇聚能量时。
丹田壁垒上，已经布满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痕。
摇摇欲坠。
只差最后一下。
赵北辰深吸一口气，几乎抽干了周围一大片湖水里的灵气。
这一次，他将自己所有的神识，所有的意志，全都融入了这股能量洪流之中。
“给！我！破！”
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清脆的破碎声。
咔嚓。
那层困扰了他许久，坚不可摧的瓶颈。
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玻璃。
轰然碎裂。
那一瞬间，赵北辰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真空里。
所有的疼痛，所有的压力，所有的狂暴，都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旷与通透。
仿佛一间十平米的狭窄囚室，突然被炸掉了所有墙壁，变成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广阔平原。
他的丹田，在突破的瞬间，扩大了不止一倍！
之前汹涌狂暴的灵气，此刻进入新的丹田，就像是小溪汇入了长江。
温顺得像只猫。
它们自动盘旋，汇入中心那个重新开始转动的气旋里。
气旋旋转的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
炼气二层，成！
赵北辰猛地睁开眼睛。
两道几乎化为实质的精光，从他瞳孔中爆射而出，在湖面上划出两道长长的痕迹。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这口气息在空气中拉出一条笔直的白线，久久不散。
世界，不一样了。
他能清晰地看到墟界上空，那些灰蒙蒙的雾气是如何流动的。
他能听到远处那些被他收进来的车辆，金属外壳因为热胀冷缩发出的最细微的声响。
他甚至能“看”到，自己身体里，每一条修复如初、并且被拓宽了数倍的经脉中，那些青色的灵力，是如何欢快地奔腾流淌。
“爽……”
赵北辰从湖里站了起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
皮肤还是原来的颜色，但似乎更加细腻，下面隐隐有流光闪动。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骨骼、肌肉、五脏六腑，都在刚才那场破而后立的洗礼中，被彻底重塑了一遍。
他攥了攥拳头。
骨节发出一连串炒豆子般的爆响。
一股爆炸性的力量感，从手臂深处传来。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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