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拉格的晋升大厅，停滞的时间恢复了流动。
金光如潮水般退去。
空气里，爆弹发射药的硝烟味呛入鼻腔，又被数百名星际战士身上浓重的机油与汗味覆盖。
艾熙没再看泰图斯。
黄金王座上的意志已经退走，口头约定也已达成。
但艾熙清楚，那份约定如初春薄冰，一触即碎。
想靠她一人去“拯救”一个烂到骨子里的银河系，效率太低，也太傲慢。
她需要一把剑。
一把属于她的，能将正义秩序的光辉，一寸寸刻进那片地狱的军队。
艾熙抬手，指尖在身前轻轻一划，一道绯红色的空间裂隙张开。
她一步踏入，身影消失。
……
梅洛天庭，秘密花园。
艾熙的身影在草地上凝实。
清甜的花香与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冲淡了身上残留的铁锈与血腥味。
她身上那套象征女王身份的白金长裙浮现，取代了神圣战甲。
但她身上那股属于绝望与无尽战争的异宇宙法则，仍未消散，让周围的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艾熙闭上眼，感受着梅洛天庭的法则，紧绷了十二天的精神终于松弛下来。
就像在外面跑了一圈，回了家。
她刚站稳，两道空间门便同时在左右张开。
左边是神圣凯莎。
她穿着圣洁的白金长裙，步伐沉静，目光落在艾熙身上，眉头轻蹙，像在审视一件染上污点的艺术品。
右边是天基王鹤熙。
人未至，脑袋先探了出来，鼻子在空气里用力嗅了嗅，随即闪现到艾熙面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银发绕着她转圈。
“好家伙！”
鹤熙两眼发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这味儿太冲了！唯心主义的恶臭，还有精神力扭曲物理的芬芳！”
她凑得更近，快要贴在艾熙身上。
“艾熙，你老实交代，这趟出门是不是掉进哪个宇宙的粪坑里了？”
“够劲儿，我喜欢！”
艾熙看着眼前如家人般的长辈，有些好笑地推开鹤熙快要贴上来的脸。
“别闻了，给你看点东西。”
她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抬起手指，轻轻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法隆，数据共享，做成两个可视化版本。”
指令下达，两道数据流无声地注入神圣凯莎与天基王鹤熙的意识。
注入她们意识的，并非冰冷数据，而是由法隆重组过的，那个绝望宇宙的真实切片。
凯莎周身恒定的神圣光辉第一次紊乱，光芒忽明忽暗。
她阖上双眼，一幅幅画面在意识中闪过。
凡人军团在战壕里高喊帝皇之名，冲向体型是自己百倍的绿色怪物，被撕成碎片。
濒死的孩童被接入冰冷机械，在二进制祷文中成为某个齿轮的零件，失去哭泣的能力。
美丽的星球在几小时内，被无穷无尽的虫群啃食殆尽，只留下一颗光秃秃的死寂岩石。
凯莎的身躯轻轻颤抖。
秘密花园里，几株盛开的圣洁花朵迅速枯萎。
她执掌正义秩序数万年，审判过无数邪恶，可没有任何一个宇宙，黑暗得如此彻底，如此令人作呕。
在那里，活着本身就是一种酷刑。
另一边，鹤熙的反应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我的天！”
她双眼圆睁，里面跳动着狂热的光芒。
“灵能，用情感扭曲物理法则，这不就是我‘心桥’系统的终极放大版吗！”
她的意识中，一个灵族先知用精神力塑造出一柄燃烧的长矛，刺穿了一头混沌恶魔。
“数据，把所有关于灵能的数据都给我，立刻！”
“还有这个，欧克兽人的WAAAGH力场，集体潜意识扭曲现实？只要它们觉得行，就真的行？！”
鹤熙看到，一群绿色的大块头开着废铁拼凑的战车，因为它们坚信这东西能开，它就真的怒吼着冲过了战场。
“这是宇宙级的BUG，它们的基因里难道写着‘心想事成’的底层代码？！”
“泰伦，泰伦虫族，哦我的女王啊！”
鹤熙一拍大腿，仪态尽失。
“这才是最完美的生物兵器，去中心化的蜂巢思维，无限的适应性进化，只要能抓到一只，不，一个基因孢子就行！”
她睁开眼，一把抓住艾熙的肩膀用力摇晃。
“艾熙，我的宝贝女王，你找到的不是地狱，是天堂，是属于我的科研天堂！”
艾熙被她晃得头晕，伸手拍开她的手。
“鹤熙王，你冷静点，那可不是什么天堂。”
凯莎在此刻睁开双眼。
“那是一个需要被彻底审判，然后重塑的地狱。”
她眼中的震撼平复，只剩下属于仲裁者的悲悯与决断。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花园的空气都为之沉重。
她看着艾熙，目光专注。
“我看到了你和那个人类帝皇的约定。”
“你只用了十二天就回来。”
凯莎用陈述的语气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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