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看戏的凯莎，终于不再沉默。
她抬了抬手，示意艾熙不必紧张。
“鹤熙，”凯莎的声音不重，却让花园里的空气瞬间安静，“别吓唬我的新兵。”
她转向艾熙，语气平和却带着绝对的力量：“天使的价值，从来不是用资源衡量的。是用你手中的剑，和你守护的正义来证明。”
一句话，给这场闹剧画上了句号。
鹤熙撇了撇嘴，意兴阑珊地挥手关掉光幕。前一秒的债主气场消失无踪，只剩下一脸“没玩够”的遗憾。
这变脸速度……艾熙确认，这位大佬的行事风格，自己这辈子是学不来了。
凯莎对艾熙点了点头。
“你已是天使，但要学的，还有很多。”
艾熙立刻收敛心神，用力点头。
凯莎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落在了她身后的流月身上。
“流月。”
“女王。”流月上前一步，身形笔挺，刚才看戏的轻松感荡然无存。
“之前组建的训练机构正式成立，名为‘天使尖兵营’，还是你来担任总教官，后续所有新生代天使，统一进入尖兵营，接受最严苛的学习与训练。”
凯莎宣布了一项足以影响天使文明今后万年的决议，她看了一眼艾熙，再次对流月开口：“艾熙，你带去。”
“是，女王！流月定不负嘱托！”流月高声应下。
随后，她走到艾熙面前，眼神锐利如刀，唇角却挑起一抹战意昂扬的弧度。
“走吧，新兵。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教官。”
艾熙瞬间挺直脊背，模仿着记忆中的姿势，向流月行了一个还有些生疏的天使军礼。
“是！流月教官！”
离开前，她也没忘这里还有另外三位。她依次向凯莎、鹤熙和雨桐行礼。
“女王，天基王，雨桐姐……我先走了。”
凯莎与鹤熙只是淡然颔首。
唯有雨桐，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对她轻轻挥了挥手。
“艾熙，在尖兵营要努力，争取早日毕业。”
“嗯，我会的，雨桐姐。”
艾熙紧绷的脸部线条，难得柔和下来，嘴角动了动，一个有些僵硬的弧度出现在她脸上。
她自己都未察觉，这是她穿越至今，除了面对此世的父母外，露出的第一个真挚笑容。
目送艾熙和流月离去，雨桐也在凯莎的示意下退出了花园。
当花园中只剩下天使文明的两位王时。
前一秒还挂着淡然表情的鹤熙，脸上的慵懒消失得一干二净。
“那股能量，太奇特了！”她再也按捺不住，在原地烦躁地踱步，“无法分析，无从溯源！”
“之前你问过，她一无所知。”凯莎走到花园边缘，背对着她。
“女王，你没明白我的意思！”鹤熙语调又急又快，她猛地停下，“那不是简单的能量！它改变了艾熙的基因！它把我为她设计的天使基因，当成了……养料！然后，重塑了！”
凯莎身体一顿，转过身来，“继续。”
鹤熙抬手一划，两幅复杂无比的基因结构全息图凭空展开。
一幅是标准天使基因，无数基因链像一团乱麻，繁复、臃肿，充满了为了兼容和稳定留下的补丁。
另一幅属于艾熙，结构却异常简洁、对称，如同一幅完美的星轨图，每一个节点，每一条连线，都透着无懈可击的秩序感！
“天基云的最终推演结果——”鹤熙的声音里是无法自抑的狂热，“艾熙的基因，在能量转化效率、信息处理速度、细胞活性……所有方面，都碾压了我们现有的基因！”
“它保留了天使的基本特征，可我们的基因在它面前，就像……就像蒙昧时代的工匠，用泥巴和石头堆砌的草稿！”
鹤熙的指尖虚空抚过那简洁的结构图，声音都在发颤。
“而它……是进化！”
凯莎静静看着那两幅图，暗位面中，神圣知识宝库的数据流疯狂奔涌，结论与天基云完全一致。
良久，她才开口。
“这对天使，是好事。”
“艾熙通过了我设下的所有考验，历经百年凡世磨砺，由我亲自首肯，成为第一位凡人天使。她的信仰，毋庸置疑。”凯莎不带情绪地强调了艾熙的身份，“她是真正的天使。”
强调完毕，她停顿了一下，指着艾熙的基因图，看向鹤熙。
“不过，这个进化方向，可以研究。神河之力是追求，但不代表我们不能多一个选择。”
鹤熙眼中的狂热瞬间收敛，明白了凯莎的深意，躬身一礼。
“是，女王！”
凯莎抬了抬手，顿了一下，可接下来的话，却让花园的空气都冷了下去。
“太空那个叫卡尔的学生，他的终极恐惧理论，已经严重影响了凉冰。”
鹤熙一震，双眸震惊地妄想凯莎，“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比我们想的更严重。”凯莎的声音里透出罕见的沉重，“我准备在天城，全面禁止这个理论。”
“她现在的思想太危险了，不仅在超神学院肆无忌惮，还在天城散播终极恐惧……再不制止，她会走上邪路。”
凯莎的指尖在围栏上轻轻敲击，一下，又一下，清脆而冰冷。
“我们在神河之力上投入太多，回报太少——不败体技术、新一代神体技术……这些技术可有可无！最核心的反虚空技术，太空却一直攥在手里。我们的资源与基因，反倒像在给神河做嫁衣！”
她的声音中，第一次流露出冷意，“更何况，卡尔的终极恐惧理论、那个黑洞引擎课题，全是对我们正义理念的亵渎！而凉冰，陷得最深！”
凯莎停了下来，陷入长久的沉默。
许久，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而决绝。
“鹤熙。”
“我在，女王。”
“做好最坏的打算。”
凯莎转过身，人工夕阳的余晖给她的侧脸镀上一层冷硬的金色。
“神河之力，我会去争取。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
她看着鹤熙，一字一顿。
“就只能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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