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藏自己的计划,他活动了一下自己刚复原的手臂,特地耀武扬威地展示给继国缘一,“你看,不论你怎么砍,我很快就能复原。”
没想到,被挑衅的人依然是那副平淡的表情,不论眉毛还是嘴角都没有一丝挑动。
弥沙丸看着对面不苟言笑的小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说实在的,你有多少体力能支撑你使出如此威力的剑技?等你体力耗尽的时候,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过了。”
他抬手舔了下自己手臂上尚未干涸的血液:“就到这里怎么样?对你对我都好。”
“你吃了人。”继国缘一只淡淡地说。
只四个字,带着一股压迫的气场,还带着巨浪一般铺天盖地无处可逃的怒气。
弥沙丸的手又开始痛了。
他已经前前后后被砍了不下一百刀,对方力量大得离谱,速度也快,角度还刁钻,他全身上下之前就没一块好地儿。
可他不会认错——没有错怎么认错呢?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露出一个笑来:“人吃牛羊的时候还会在乎它们的感受?当然不会,那我的食物就是人,只是填饱肚子又有什么错呢?”
这番言论并没有得到继国缘一的理解。
脑海中闪过那间不起眼的废弃木屋里,木板因长时间浸泡在血液中,散发味道,潮湿、腥臭,大到还没进门,就不容拒绝地涌入鼻腔。
而屋里的一角堆着白骨,一节节拆开了,仔仔细细搭得老高。
另一侧则是些像垃圾一样被随意堆放的断臂残肢——以扭曲的姿态。
它们显然是被生生从身上扯下来的。
那些画面让人根本看不下去。
但继国缘一就那么背着光,面对昏暗的屋子,破碎的景象,默默站了许久。
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继国缘一的声音更加冷硬起来:“强词夺理。以人们的痛苦为乐,你根本不配存活在世上。”
鹤见桃叶虽然离得有些距离,但她还是能够听清楚。
哇,缘一又生气了。
她揣在袖子里的手向上一抬,掩住自己因新奇而上扬的嘴角——朋友生气她在笑好像不大好。
鹤见桃叶想了想,她很少见到缘一生气,甚至可以说唯一会让缘一生气的事,就是那些鬼死之前的冷嘲热讽。
哦,这或许连冷嘲热讽都算不上。在鬼的观念里,他们吃人只是稀松平常。
是出于本能的抉择,是试图开解自己的劝说。
“这是对生命的漠视。”这是她第一次问缘一为何如此动怒时,得到的回答。
继国缘一的怒气是沉稳的,像是一座大山,不声不响地压下来,但重如千钧,让人不寒而栗。
弥沙丸显然也察觉到了,浑身冷汗更甚。
还没等他开口,带着火焰一般的刀光迅速闪过,他就碎成了几块。
伤口像被太阳灼烧到一样疼痛。
尤其那张强词夺理的嘴被削掉一半,一时半会儿讲不出话来。
“时间差不多了。”鹤见桃叶如同一片叶子,撑着伞轻飘飘落在冷着脸的继国缘一身边,没有丝毫声响。
弥沙丸好不容易恢复的嘴巴惊讶地大张:“喂喂,你又是什么人,一个不够还要来两个?!”
短短两小时,弥沙丸已经是第十七次后悔今晚出来觅食了。
他甚至还把最喜欢吃的部位留到最后,没想到,现在不仅丢掉了美味,还要被两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折磨。
倒霉!实在倒霉!弥沙丸如此想到。
继国缘一熟练地将手中的刀狠狠钉在弥沙丸的脑袋上,与晨间带着潮湿和血腥气的草地紧密不分。
察觉到继国缘一的用意,弥沙丸冷哼一声:“就凭你的一把刀还想困住我?”
他试图用刚恢复的右臂将刀抽出,却不成想,手臂没由来地一疼。
“怎么回事……”
脑袋动不了,可他能瞥见自己的右臂居然插着一把全身通红还有些透明的刀?
弥沙丸的疑惑不止如此,但鹤见桃叶显然没打算给他机会问出口了。
他的四肢不约而同传来疼痛——浑身上下都在一瞬间插满了刀。
“好了,看着我。”
在无限的慌张惊惧之下,弥沙丸本能的转动眼球看向了声音的来处——他的头顶。
一头雪白的长发,搭在树枝一样的发簪上,像瀑布似的垂下来。
白色的瀑布中间,是一双血红的双眼。
继国缘一对于鹤见桃叶的催眠能力早就见怪不怪,匆匆看了一眼就立马转移了视线。
桃叶小姐说过,当她的眼睛变成红色的时候最好不要盯着看,不然对别人的催眠也会在他身上起效。
说这话的时候,桃叶小姐像是恶作剧得逞一样笑了,但他可不敢去试探这话到底是不是玩笑。
不过,即使每次都有桃叶小姐来善后,他也还是忍不住偷看一眼。
因为真的很神奇不是吗?这就是妖怪的力量吗?
他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那双红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宝石一样的,让人忍不住想多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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