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基地”的温馨插曲过后没两天,陈伯伯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倒不是又琢磨着大规模藏匿零食,而是对那个小小的储藏间,生出了“改造升级”的念头。
这天下午,苏阿姨在阳台侍弄她的宝贝花草。陈伯伯瞅准机会,又溜进了储藏间。他看着那方狭小天地,摸着下巴嘀咕:“光秃秃的水泥墙,旧凉席,太简陋了!配不上我和夫人的‘浪漫避风港’啊……”
说干就干。他先是翻箱倒柜,找出女儿多年前买的一个星空投影小夜灯(电池款,正好应对可能停电),试了试,还能用,朦胧的蓝色光点和星云图案投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效果居然不错。接着,他又从旧被褥里抽出一块相对干净柔软的绒布,铺在凉席上,坐感顿时提升。最后,他目光落在墙角一个落满灰的旧木箱上——那是他当年的工具箱。
陈伯伯费力地把它拖出来,打开。里面除了生锈的老工具,竟然还躺着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他好奇地拆开,眼睛顿时亮了——那是一台老式的、需要上发条的留声机(迷你模型),旁边还有两张黑胶唱片,一张是《甜蜜蜜》,一张是《友谊地久天长》。这是当年他和苏阿姨结婚时,厂里老师傅送的贺礼,后来不知怎么就收起来了。
“宝贝啊!”陈伯伯如获至宝,仔细擦了擦,上了几圈发条,小心地把唱针放上《甜蜜蜜》的唱片。轻微的沙沙声后,邓丽君温柔甜美的歌声在这狭小空间里悠悠响起。
陈伯伯得意地搓着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星空投影,柔软坐垫,怀旧音乐,加上原有的小风扇……“这下氛围感不就拉满了嘛!夫人肯定喜欢!”他美滋滋地想着,仿佛已经看到苏阿姨惊喜的表情。
然而,他忘了最重要的事——动静。
苏阿姨在阳台,隐隐约约听到似乎有音乐声,还是老歌。起初以为是隔壁,但仔细一听,声音来源好像是自己家……储藏间方向?
她放下喷壶,疑惑地走过去。越靠近储藏间,歌声越清晰,正是《甜蜜蜜》。她轻轻推开门缝——
只见陈伯伯背对着门口,正随着音乐微微晃动身体,手里还拿着块抹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那个旧木箱,嘴里居然还在荒腔走板地跟着哼:“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而整个储藏间,被他布置得……花里胡哨。星空在墙上乱转,绒布铺得皱巴巴,小风扇对着留声机吹,吹得唱片都有些颤音。
苏阿姨看着老伴那自得其乐、甚至有点“搔首弄姿”的背影,再看着这宛如上世纪八十年代廉价歌舞厅现场的“改造”,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她故意重重咳嗽了一声。
陈伯伯浑身一僵,歌声戛然而止,猛地转过身,看到门口的苏阿姨,脸上瞬间写满了“被抓包”的慌张。“夫、夫人!你怎么来了?我……我在进行爱国主义卫生大扫除!顺便……测试一下这台古董还能不能响!为咱们家保留珍贵历史文物!”他语无伦次地解释,手里的抹布差点掉在地上。
苏阿姨慢悠悠走进去,环视一周,伸手摸了摸那块绒布:“卫生大扫除?扫出星空投影仪和音乐会了?陈大勇,你这‘扫除’范围挺广泛啊。”
陈伯伯讪笑:“这个……这个叫‘精神文化建设与物质环境整理相结合’!夫人你看,这星空,浪漫不?这音乐,怀旧不?这绒布,舒服不?我都是想着,万一哪天又停电,或者你想找个安静地方待会儿,这儿就能直接升级成‘VIP休闲包厢’!比干坐着强!”
苏阿姨走到留声机旁,看着那缓缓转动的唱片,神情有些恍惚。这歌,这机器,确实勾起了太多年轻时的回忆。那时候,他们就是在这样的音乐里,笨拙地跳着交谊舞。
陈伯伯见她没说话,只是看着唱片,心里更没底了,小心翼翼地问:“夫人……你不喜欢啊?那我……我这就收拾了?”
苏阿姨回过神,瞥了他一眼,伸手关掉了那个胡乱旋转的星空投影仪:“花里胡哨,晃眼睛。”又指了指那块皱巴巴的绒布,“铺平了,像什么样子。”
陈伯伯心一沉,完了,马屁拍马蹄子上了。
却见苏阿姨走到留声机旁,轻轻调整了一下唱针的位置,让音乐更流畅些,然后,在陈伯伯惊讶的目光中,她转过身,微微抬起手,下巴一扬,带着几分旧日大小姐的骄矜,又藏着些许笑意:“愣着干嘛?陈大勇同志,‘VIP包厢’布置好了,音乐也有了,你就打算让女嘉宾干站着?”
陈伯伯足足愣了三四秒,才猛地反应过来!巨大的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他手忙脚乱地把抹布扔到一边,在裤子上擦了擦手,然后挺起已经有些佝偻的腰板,努力做出一个绅士邀舞的姿势(虽然因为空间狭窄动作有点变形),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尊敬的苏美丽女士,不知鄙人是否有荣幸,请您跳一支……呃,储藏室限定版怀旧迪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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