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进去！！”我嘶哑地吼着，声音带着破音！
门板纹丝不动！
那只端着碗的手！
如同焊死在门框上！
一股巨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量从门板传来！
死死地！
抵住了我所有的蛮力！
我像一只撞在玻璃上的飞蛾！
徒劳无功！
巨大的挫败感和更深沉的恐惧瞬间将我淹没！
就在我即将被这股绝望压垮的瞬间——
“吱呀——”
门缝从里面推开了一点点。
只够露出半张脸。
在门缝的阴影里轮廓分明，下颌线绷紧。
湿漉漉的黑发有几缕贴在额角。
那双深潭般的眼睛。
平静无波。
却带着一种……
极其沉重的……
穿透力。
仿佛能看穿我所有狼狈的伪装。
他的目光。
在我脸上那道被铜片刮出、又被雨水泡得发白的伤口上停留了一瞬。
然后下移。
落在了我死死抓着门板边缘、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沾满泥污的手上。
短暂的停顿。
随即。
他抬起眼。
目光重新落回我的脸上。
薄唇微启。
声音低沉。
平静。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清晰地。
砸进我的耳朵里：
“水。”
“喝了。”
不是命令。
不是请求。
是陈述。
是告知。
是……一种无法拒绝的……安排？
说完。
那只端着碗的手。
往前递了递。
碗沿几乎要碰到我的胸口。
碗里的清水。
因为他的动作。
轻轻晃动。
映出门缝外惨淡的天光。
我僵在原地。
抓在门板上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看着他递到胸前的碗。
看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睛。
看着他门缝里露出的半张脸。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委屈、愤怒、恐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被看穿后的无力感，猛地冲上鼻腔！
酸涩！
滚烫！
我猛地低下头！
一把夺过那只碗！
动作粗鲁！
碗里的水剧烈晃动！溅出几滴！落在冰冷的泥地上！
我仰起头！
看也不看！
将那半碗清水！
狠狠地！
灌进了喉咙里！
水很凉。
带着一股土腥气。
划过干涩灼痛的喉咙。
像冰刀刮过。
我喝得又快又急！
水呛进气管！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瞬间爆发！我弯下腰！咳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都呛了出来！碗里的水洒了大半！湿透了胸前的薄被！
我撑着膝盖。
咳得浑身颤抖。
眼泪模糊了视线。
等我终于喘过气。
直起腰。
抹掉脸上的水渍和泪痕时——
西屋的门。
已经关上了。
门栓落下的“咔哒”声。
清晰无比。
那只碗还被我死死攥在手里。
碗底只剩下浅浅一层水。
倒映着门缝外。
灰蒙蒙的。
如同浸了水的抹布般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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