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在颠簸的土路上扬起漫天尘土。楚风云坐于后座,目光冷峻地观察窗外。
越是接近山南村,路况愈发糟糕。
显然是重型卡车长期碾压所致。
远处,嘈杂的人声与机器轰鸣声已隐约传来。
车子在山脚下的一片空地被村民和车辆阻滞,寸步难行。
楚风云推门下车。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底一紧。
上百名情绪激动的村民,手持锄头、铁锹,将砂石场的出入口围得密不透风。
砂石场内,十几个身着保安制服、手持橡胶棍的壮汉一字排开,与村民紧张对峙。
空气里充满了紧张与压抑,冲突随时可能爆发。
几辆拉砂石的卡车被困中央,司机们噤若寒蝉,不敢下车。
镇长马得宝正站在双方中间,拿着一个扩音喇叭,声嘶力竭地喊着。
“乡亲们!冷静!都冷静!有事好商量!别冲动!冲击生产场地是犯法的!”
他的声音在喧嚣中显得那样微弱。
楚风云留意到,马得宝身边还站着砂石场的负责人。
一个戴金链子、满脸横肉的胖子。
他正对着马得宝指手画脚,姿态傲慢。
“楚书记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骚动随之而起,村民们纷纷让开一条路。
他们打量着这位年轻的书记,眼神里既有怀疑,也有几分渴盼。
马得宝看见楚风云,脸色骤然一沉。
他快步迎上,压低声音,语气急促。
“楚书记,您怎么来了?这里太乱,不安全!您先回镇上,我来处理!”
楚风云未曾多瞧马得宝一眼。
他径直走向村民,声音洪亮,穿透嘈杂。
“乡亲们,我是柳林镇新任书记楚风云!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头发花白、情绪激动的老人立刻冲过来,老泪纵横。
“楚书记!您要给我们做主啊!他们砂石场……他们不是人!”
“为了扩场地,半夜偷偷推了我们山脚下的祖坟啊!我爷爷、太爷爷都埋在那儿!”
“我们去理论,他们还打人!你看,二狗子被他们打伤了!”老人指向旁边一个头上缠着渗血布条、坐在地上的年轻人。
群情瞬间更加激愤。
“对!刨人祖坟,天打雷劈!”
“打人凶手!”
“赔钱!偿命!”
砂石场那个胖子负责人挤过来,趾高气扬地对楚风云说。
“你就是新来的书记?我是鼎盛矿业的经理王彪。楚书记,你别听他们胡说!”
“我们是合法开采,有手续的!扩产是县里批的!他们这是无理取闹,阻挠生产,破坏营商环境!马镇长可以作证!”他说着,还带着挑衅看向马得宝。
马得宝脸色尴尬,支支吾吾。
“这个……王经理,楚书记刚来,不了解情况……”
楚风云抬手打断马得宝,目光冷厉地盯住王彪。
“王经理,我只问你两个问题。第一,推平村民祖坟,有没有事先通知、协商和补偿?”
“第二,打伤村民,是谁指使的?”
王彪因楚风云的气势一时受挫,但随即又强硬起来。
“通知什么?那块地在我们承包范围内!补偿?按标准早就给村里了!是这些刁民贪得无厌!”
“打人?那是他们先动手,我们正当防卫!”
“放屁!”受伤青年的父亲跳起来大骂。
“补偿款我们一分没见到!你们半夜偷偷推坟,还有理了?”
场面眼看又要失控。
马得宝急得直跺脚:“楚书记,先让派出所把人驱散吧,这样要出大事!”
楚风云明白,马得宝是想把事情压下去,糊弄过去。
他绝不能让步!
就在这时,派出所所长带着几个民警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所长看向马得宝,又看看楚风云,有些不知所措。
楚风云不再犹豫。
他必须立刻掌控局面!
他一把夺过马得宝手里的扩音喇叭,站到一处高地上,用沉稳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喊道:
“乡亲们!我是镇里的书记楚风云!请大家安静!听我说!”
他的声音里蕴含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嘈杂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
“第一,我以柳林镇党委的名义向大家保证,这件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偏袒任何一方!”
“第二,刨人祖坟,于情于理于法都绝不能容!打人致伤,更是违法犯罪!”
“这件事,镇党委管定了!”
“第三,现在,请乡亲们先退后,保持冷静!派出所的同志会维持秩序。”
“请相信党委政府,会给大家一个公正的交代!冲击场地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自己从有理变成无理!”
他的话句句在理,掷地有声。
村民们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楚风云转向派出所所长,命令道。
“李所长!立刻做三件事:一、保护现场,将双方隔离,防止冲突升级;二、马上勘察被毁坟地现场,固定证据;三、询问双方当事人,特别是受伤村民和砂石场涉事人员,制作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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