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星辰画布与雷霆笔锋（上）
黎明前的江户，被一种异样的寂静包裹。
不是沉睡的安宁，而是绷紧弓弦般的窒息。街道上，新选组的巡逻队增加了三倍，浅葱色的羽织在稀薄晨雾中如同流动的警戒线。队员们不再闲聊，眼神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屋顶。普通民众早已被劝归家中，门窗紧闭，只有零星几盏灯火从缝隙透出，像是受惊的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能量悸动。对普通人而言，那只是莫名的胸闷与不安；对稍有感知者，则是皮肤下隐约的电流刺痛；而对影而言，那是整座城市、乃至整片土地下方，那张由“契约”编织的古老网络，正被某种来自星空深处的力量强行“唤醒”，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她站在天守阁最高的了望台上，紫发在渐起的风中纹丝不动，藤紫色的振袖边缘，浅金色的雷纹仿佛呼吸般明灭。左眼下的泪痣在将明未明的天色中，凝如一滴永恒的墨。
下方，城市的轮廓在黑暗中延展。她的感知如无形的潮水，覆盖每一条街道、每一处废墟、每一个藏身角落。她能“听”到新选组急促的脚步声、桂小太郎与同伴在隐秘据点低声的争论、万事屋二楼神乐咀嚼醋昆布的咔嚓声、坂田银时瘫在榻榻米上装死却竖着耳朵的呼吸、土方十四郎在驻地对着地图抽烟的焦灼、冲田总悟擦拭加农炮时过于用力的指节摩擦声……
还有，身后静室中，冲田三叶平稳而稍显虚弱的呼吸。那位温婉的女子在雷元素力场的长期温养下，沉疴已去大半，此刻正沉睡着，手边放着影昨夜给予的、更强化的护身符。那封信，依旧妥善地收在影的袖中。
“将军大人。”石川文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各方回报已汇总。”
影未回头：“讲。”
“新选组方面，土方副长已将‘大江户天然牧场’完全控制，店主源五郎供认，其‘元气满满’系列调味品中掺入的‘星尘’成分，来自一个自称‘观星者协会推销员’的蒙面人，交易地点在城西废弃神社。他们正在顺藤摸瓜。”
“桂小太郎方面，其根据古绢‘契引’与港区、赌场碎片规律，初步测算出契约网络核心节点的可能区域有三处：原江户城地下的古老祭祀坑、吉原极深处某废弃‘星见台’遗址、以及……天守阁正下方，原德川家秘藏的‘观星井’。”
影的眸光微动。天守阁下方？
“万事屋方面，”石川文继续，“坂田银时等人昨夜按照神秘地图指引，在‘叹息之丘’附近再次发现灰衣人活动痕迹，并截获一份加密星图，已交由桂小太郎破译。另，神乐姑娘……在巡逻时‘顺手’打晕了四个试图在供水站投掷不明粉末的灰衣人，粉末已送检。”
“快援队方面，坂本辰马船长传讯，轨道监测显示，来自‘古约司’方向的定向能量波动正在增强，预计能量灌注完成时间可能比原估24小时提前2-3个时辰。他询问是否需要尝试在近地轨道布设干扰网。”
影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令新选组优先排查天守阁下‘观星井’；桂继续破译星图，并确认另两处节点虚实；万事屋……保持机动，听候调遣。回复辰马：干扰网可布设，但勿与其正面冲突，保存战力。”
“是。”石川文记录，稍作迟疑，“将军大人，关于核心节点……若真在天守阁下，是否需疏散阁内人员？包括……冲田小姐？”
影终于转过身，紫眸平静：“不必。吾在处，即为最安全之地。”她顿了顿，“况且，若节点真在此处，疏散反易打草惊蛇。对方既以‘契约’为网，以‘星尘’为饵，所求绝非简单破坏，而是‘仪式’的完成。吾等需在其完成前，斩断根源。”
石川文肃然：“属下明白。”
“另，”影补充，“告知土方与总悟，辰时前来见吾。有些事……该让他们知晓了。”
石川文眼神微凝，躬身退下。
影重新望向天际。东方已泛起鱼肚白，但星辰依旧清晰，其中几颗格外明亮，排列成某种充满恶意的几何图案，那是“古约司”的方位。她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充满审判意味的意志，正隔着浩瀚星空，将此地牢牢锁定。
“以文明为画布，以众生为颜料……”影低声自语，重复着桂破译出的古老箴言，“汝等所欲‘裁定’的，究竟是无知，还是不愿屈从的‘变化’？”
她抬起手，掌心向上。一缕凝练如实质的紫色雷光悄然浮现，并非狂暴，而是带着某种静谧的威严，在她指尖流淌、变幻，时而化作稻妻三重巴的纹样，时而化作简朴的刀形，最后凝聚为一点璀璨的紫星。
“吾之永恒，非静止之画。”她凝视着那点雷光，“乃守护画布本身，与执笔前行之权利。”
雷光倏然没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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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天守阁偏殿。
土方十四郎和冲田总悟一前一后踏入。两人皆眼带血丝，显然一夜未眠，但精神紧绷。土方手中拿着最新调查报告，总悟则一反常态地没有扛着加农炮，只是腰间佩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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