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外,曹昂焦躁地踱步,拳头紧握。
丁斐垂手侍立。
终于,内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刘嬷嬷走到主厅:“禀报主母,老身查验完毕。”
“如何?”丁夫人声音冰冷。
刘嬷嬷对着丁夫人躬身行礼:“回主母,老身已仔细查验。邹夫人确系元阴未损,冰清玉洁之身。”
丁夫人猛地站起身,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当真?!你可看得分明?!”
“老身行医数十载,断无差错。”刘嬷嬷语气笃定,
“邹夫人身上更有一处极为特殊的印记,乃古法所种守宫血誓,非处子不可承载,亦与夫人所述元阴未损之象相合。此等印记,老身此生仅见数例,绝无作伪可能。”
丁夫人彻底怔住了!
她看着摇摇欲坠的邹缘,再看看一旁拳头紧握的曹昂,心中翻江倒海!
“母亲!”曹昂再也按捺不住,上前一步,“缘缘她身世坎坷,却始终洁身自好!她助孩儿于危难,情深义重!求母亲成全!”
邹缘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终于决堤:“妾身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奢求,但对将军之心,天地可鉴!……”她伏地呜咽。
丁斐也适时上前,深深一揖:“主母!大公子情深,夫人玉洁,此乃天作之合!”
良久,丁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罢了……”她缓缓坐回主位,语气复杂。
“既是天意……刘嬷嬷也亲证了。昂儿,你且起来。邹氏,你也起来吧。”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曹昂身上。
“既是你执意如此,为娘也不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只是!”
她话锋一转,眼神再次扫向邹缘,“入我曹家门楣,便要守我曹家规矩!日后若有一丝不端,休怪为娘不讲情面!”
“谢母亲!”曹昂狂喜,连忙扶起跪在地上的邹缘。
邹缘泣不成声,连连点头:“谢主母!妾身定当恪守本分,不敢有违!”
就在这“婆媳相认”的温情时刻,外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昂儿!我的昂儿!你可算平安回来了!”
只见一位身着桃红锦裙、风韵犹存的美妇人,不顾侍女阻拦,梨花带雨地扑了进来!
她发髻微乱,珠钗斜插,脸上泪痕未干。
看到曹昂后,泪水更是汹涌而出,张开双臂就要扑过来抱住他:
“我的心肝!听说你在宛城替主公挡箭,差点就……吓死姨娘了!快让姨娘看看!伤在哪里了?还疼不疼?”
她声音哽咽,看似真情流露。
曹昂身体微微一僵。
这是庶母,便宜老爹的宠妾,卞夫人?
他对这位历史上生了曹丕、曹彰、曹植,最终母凭子贵成为王后的卞夫人,感情颇为复杂。
她此刻的关切,不知几分是真?
他微微侧身避开她直接的拥抱,顺势扶住她的手臂。
“让姨娘担忧了,孩儿已无大碍。”
卞夫人仿佛这才注意到厅中还有旁人,尤其是主位上面沉如水的丁夫人。
她连忙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对着丁夫人盈盈一礼:“姐姐恕罪!妾身听闻昂儿归来,又知他在宛城遭了大难,一时情急失态,冲撞了姐姐,请姐姐责罚!”她说着又要跪下。
丁夫人冷冷地看着她,只淡淡道:“罢了,起来吧。昂儿不是好好在这儿吗?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卞夫人连忙起身,目光落到曹昂身边的邹缘身上,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换上亲切的笑容。
“这位便是昂儿心仪的邹夫人吧?啧啧,真是我见犹怜的好模样!难怪……”
她话未说完,便被丁夫人一声冷哼打断。
丁夫人显然不想再看卞夫人表演,她转向卞夫人身后跟着的一个十多岁,面容俊秀的男孩。
“丕儿,过来见过你兄长。”丁夫人语气稍缓。
曹丕上前几步,对着曹昂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清脆:“丕儿见过兄长!恭贺兄长平安归来!”
他的目光在曹昂身上停留片刻,又极快地扫过邹缘,眼神捉摸不定。
曹昂心中一凛。这就是未来的魏文帝曹丕!
那个在权力斗争中干掉所有兄弟的狠角色!虽然现在年岁不大,但那眼神绝非普通孩童!
他脸上堆起兄长的和煦笑容,伸手想摸摸曹丕的头:“好!丕弟又长高了!”
曹丕却不着痕迹地微微侧头,避开了曹昂的手,“谢兄长挂念。”
卞夫人见状,立刻上前打圆场,
亲昵地将曹丕拉到身边,嗔怪道:“你这孩子!兄长亲近你,躲什么躲!”
随即又对曹昂笑道:“昂儿别见怪,丕儿就是性子闷,不像植儿那般活泼讨喜。”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亲兵洪亮的通报:“主公到——!”
曹昂的心又提了起来!
曹操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他一身黑色常服,步履沉稳,目光如炬,扫过厅中众人。
“都在?”曹操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径直走向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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