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因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这片奇异的地下空间。柔和的光线从顶部的晶石洒落,让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有些不适。他眯起眼,视线牢牢锁定在湖心岛上那棵发光的水晶树上。那蓝色的幽光仿佛有生命般缓缓脉动,与星语子之前感应的先知碎片波动如出一辙。
“是那里吗?”他低声问靠在自己肩头的星语子。
星语子勉强抬起头,银眸望向湖心岛,黯淡的水印闪过一丝微光。她虚弱地点点头,声音细若游丝:“没错……就是这种共鸣……比上面强烈得多……但有点奇怪……”
“奇怪?”凯因警惕地环顾四周。这片空间太安静了,除了隐约的水声,听不到任何其他声响。平静得让人不安。湖面如镜,倒映着顶部的“星空”,看不到任何涟漪。空气中也闻不到之前那种浓烈的腐败气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冷的、带着矿物味道的气息。
“能量……很纯净……但又很……孤独。”星语子努力组织着语言,她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了凯因的胳膊,“像是被隔绝了很久……很久……”
凯因皱了皱眉。他不懂能量感应那些玄乎的东西,但多年的生存本能告诉他,越是这样看似平静美好的地方,往往隐藏着越大的危险。他搀扶着星语子,沿着湖岸慢慢移动,寻找通往湖心岛的方法。湖水看起来不深,清澈见底,能看到湖底铺满了光滑的鹅卵石,偶尔有银色的小鱼游过。但谁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他们沿着岸边走了大约百米,发现了一座窄窄的石桥。石桥像是天然形成的石灰岩结构,表面湿滑,布满了苔藓,仅容一人通过。桥的另一端,正是那座散发着蓝色幽光的湖心小岛。
“只能从这里过去了。”凯因评估着风险。桥很窄,万一有突发情况,连躲闪的空间都没有。他看了看状态极差的星语子,“你还能走吗?或者我背你?”
星语子摇了摇头,挣扎着站直身体。“自己走。你前面……小心。”她知道凯因需要双手自由应对可能的威胁。
凯因点点头,拔出匕首,深吸一口气,率先踏上了石桥。脚底传来湿滑的触感,他走得异常小心,每一步都踩实了才移动重心。石桥不长,大概二十米左右,但走起来感觉格外漫长。他能感觉到桥下湖水中似乎有视线投来,但低头看时,只有游弋的银鱼和晃动的光影。
安全到达对岸。小岛不大,直径不过三十米,除了中央那棵奇异的水晶树,就只有一些低矮的、同样微微发光的蓝色苔藓。靠得近了,更能感受到那棵树的非凡。树干和枝叶都像是半透明的蓝水晶雕琢而成,内部有液体般的光晕在缓缓流动。树的周围弥漫着一股清凉的能量场,让凯因因疲惫和紧张而燥热的身体感到一丝舒爽。
星语子踉跄着走到树下,伸出手,似乎想触摸树干,但在即将接触的瞬间又缩了回来。她闭上眼,额间的水晶开始与树的光芒同步闪烁,频率越来越快。
“我听到了……”她喃喃自语,脸上露出困惑又痛苦的神色,“碎片……确实在这里……但……不完整……被撕裂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水晶树的光芒骤然变得刺眼,蓝色的光晕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整个小岛轻微震动,树下的地面浮现出复杂的、散发着银光的纹路,这些纹路迅速蔓延,瞬间将凯因和星语子包围在中心。
“陷阱?!”凯因心中一凛,猛地将星语子拉到自己身后,匕首横在胸前,警惕地注视着脚下的光纹。这些纹路不像之前遇到的堕落能量那样充满恶意,反而给人一种古老、肃穆的感觉。
纹路的光芒稳定下来,并没有攻击他们。相反,一个模糊的、由光线构成的人形轮廓,缓缓从水晶树下升起。轮廓并不清晰,看不清面容,只能依稀辨认出是一个女性的形体,散发着与水晶树同源的蓝色幽光。
一个平静、温和,却又带着无尽疲惫感的声音,直接在两人的脑海中响起,并非通过空气传播:
“不必紧张,外来者。这并非陷阱,只是一个……残存的记录,一段等待倾听的低语。”
凯因没有放松警惕,依旧紧握着匕首,沉声问道:“你是谁?先知碎片?”
光影微微晃动,像是在点头。“你可以这么称呼我。或者说,我是她留下的一缕意识,一块承载着最后记忆与警告的碎片。真正的我……早已在对抗腐化的过程中消散了。”
星语子从凯因身后探出头,银眸紧盯着光影,她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纯净心火之力,虽然微弱,但本质极高。“我们感应到你的呼唤……穿过上面的……污染池才来到这里。你需要什么?”
“呼唤……是的,我必须发出呼唤,在我彻底沉寂之前。”光影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将你们卷入危险,非我所愿。但时间不多了,腐化的蔓延比预想更快。上面的‘哀悼之池’,只是它泄露出来的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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