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因盯着那翻滚的暗红池水，胃里一阵紧缩。星语子的计划听起来简直是自杀。趁现在？就凭他们两个残兵败将？他下意识握紧了匕首，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镇定了一点。
“你确定能撕开口子？”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星语子依旧苍白的脸，“我是说，你现在这样子……”他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星语子银眸中闪过一丝倔强，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浓重的腐败气息让她微微蹙眉。“不确定。但这是唯一的机会。等它完全‘消化’完这一批碎片，能量场会变得更稳固，那时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了。”她指了指池子对面，“你看那里，岩壁上是不是有个缺口？能量波动从那里透过来，比别处稍微弱一点，可能是通道。”
凯因顺着她指的方向，调整目镜焦距。在池子对岸的岩壁上，确实有一个不起眼的阴影区域，形状不规则，像是个裂口。周围的暗红色脉络在那里也显得稀疏一些。这大概是眼下唯一的好消息了。
“好吧。”凯因吐出一口浊气，知道别无选择。“需要我做什么？”
“掩护我。”星语子言简意赅，“我施法时需要绝对专注，不能被打扰。池子周围那些游荡的碎片……它们虽然痛苦，但被堕落能量浸染，可能会本能地攻击带有生者气息的存在。还有，如果我的攻击惊动了池子里的‘主体’，可能会有更糟糕的东西冒出来。”
凯因点点头，检查了一下所剩无几的装备。能量武器早在之前的战斗中耗尽了能源，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这把合金匕首，还有这身还算结实的筋骨。他活动了一下肩膀，酸疼感依旧明显，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疲惫。“明白了。你只管放手干，其他的交给我。”
两人不再犹豫，借着岩壁的阴影，小心翼翼地向池边靠近。越靠近，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臭味就越发浓烈，几乎让人窒息。脚下踩到的也不再是坚硬的岩石，而是一种软绵绵、带着弹性的物质，像是踩在某种活物的表皮上，黏糊糊的。
那些半透明的灵魂碎片似乎感应到了生人的靠近，飘荡的速度加快了。它们没有扑上来，但那种无声的哀嚎仿佛变得更加尖锐，像无数根细针扎进凯因的脑海，让他一阵心烦意乱。他强行稳住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在周围环境的细微动静上。
星语子在一处相对平坦的池边站定，这里距离对岸的裂缝直线距离最短。她闭上双眼，双手在胸前结成一个复杂的手印。额间那枚黯淡的水晶开始微微发光，一丝丝微弱的银线如同呼吸般在她周身流转。她在调动体内残余的所有心火，准备那孤注一掷的一击。
凯因守在她侧前方约三步远的地方，半蹲下身子，匕首反握，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池面和无数的灵魂碎片。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过得极其缓慢。池水翻滚的“咕嘟”声，碎片飘荡带起的微弱能量扰动，还有星语子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声，混合在一起，构成一曲诡异而压抑的死亡交响。
突然，靠近池边的一团较大的灵魂碎片猛地扭曲起来，它不再漫无目的地飘荡，而是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直直地朝着星语子冲来！它没有实体，但裹挟着一股冰冷的恶意和混乱的精神冲击。
“来了！”凯因低喝一声，不退反进。他知道物理攻击对灵体效果有限，但他记得星语子说过，这些碎片被堕落能量污染，本质上是一种能量体。他将意念集中在握匕首的手臂，尝试调动体内那股来自外星基因强化的、尚未完全掌控的生物能量。一股微弱的热流从丹田升起，顺着手臂流向匕首。
当那团扭曲的光雾扑到近前时，凯因猛地挥出匕首。没有砍中实体的感觉，但匕首划过之处，空气中留下了一道淡金色的微弱痕迹。那团光雾仿佛被烫到一样，发出一种无声的尖啸，猛地向后缩去，形态都溃散了一些。
有效！凯因心中一振。虽然很勉强，但他似乎能用自身的能量对这些鬼东西造成一点影响。这让他信心倍增。
然而，这边的动静似乎引起了连锁反应。更多的灵魂碎片开始躁动，它们不再仅仅是无意识的徘徊，而是纷纷转向，将“目光”投向了这两个不速之客。密密麻麻的半透明影子，带着无尽的怨毒，开始从四面八方缓缓逼近。
“星语子！快点！”凯因感到压力骤增，背脊发凉。他不断挥动匕首，划出一道道淡金色的弧线，将靠近的碎片逼退。但碎片数量太多了，它们前赴后继，而且那种精神冲击叠加起来，让凯因头脑发胀，眼前阵阵发黑。他只能咬紧牙关，凭借着意志力硬抗。
就在这时，星语子那边传来了变化。她周身流转的银线骤然明亮起来，如同无数条细小的闪电。额间的水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将她苍白的脸颊映照得一片圣洁。她双手猛地向前推出，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银色光柱，如同离弦之箭，无声无息地射向翻滚的池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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