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宸的车刚停在便利店门口,轮胎碾过路边残留的雪渣,发出 “咯吱” 一声轻响,像掐断了翠花紧绷的神经。她推开车门的动作都在抖,攥着顾夜寒旧配方纸的指尖泛白,纸上 “等夜寒不忙,一起试” 的字迹被汗水浸得发皱,边角卷成了小波浪 —— 那是三年前顾夜寒写的,当时他还笑着说 “等咱们新腌的萝卜干卖爆了,就用这配方试款‘金婚腊肉’”。
“妈妈,我先下去找爸爸!” 小宇不等车停稳,就拽着奥特曼卡片往车外冲,念念也抱着萝卜玩偶跟在后头,小短腿跑得飞快,差点摔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顾夜宸赶紧伸手扶了一把,转头对翠花说:“别慌,我陪着你。”
翠花深吸一口气,跟着走进便利店。玻璃门 “叮咚” 一声响,冷柜里的凉气扑面而来,混着零食的甜香,可她满脑子都是王大爷说的 “灰夹克、真空腊肉”。她的目光像雷达似的扫过货架,从买泡面的学生到拎着菜篮的阿姨,每个穿深色衣服的人都让她心跳漏半拍,可转了三圈,连个跟顾夜寒相似的影子都没见着。
“是不是王大爷记错位置了?” 李婶凑过来,小声安慰,手里还帮念念拢了拢外套,“这城郊便利店多,说不定是隔壁那家?” 张大妈也点头:“对对!我刚才路过巷口,看见另一家便利店也摆着同款腊肉,咱们去看看!”
翠花没说话,只是盯着冷柜里的真空腊肉 —— 跟王大爷说的牌子一模一样,包装袋上印着 “农家土腊肉” 五个字,是三年前他们小店卖断货的爆款。她伸手摸了摸包装袋,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顾夜寒以前囤货的样子:每次一买就是十袋,说 “冬天腌萝卜费腊肉,得多备点”。
“妈妈!你看那个叔叔!” 小宇突然指着便利店门口,声音都变尖了。翠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灰夹克的男人正拎着袋腊肉走出店门,背影宽宽的,走路的姿势像极了顾夜寒 —— 以前顾夜寒拎腊肉时,总习惯把袋子搭在手腕上,晃悠着走,活像揣着宝贝。
“夜寒!” 翠花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嘶哑着冲出去,顾夜宸赶紧跟上,怕她摔着。男人被喊得一愣,停下脚步慢慢转身,翠花的心跳瞬间飙到嗓子眼,眼睛死死盯着那张脸 —— 可看清的瞬间,所有期待都像被扎破的气球,“啪” 地瘪了。
那是张陌生的脸,眼角没有王大爷说的浅疤,笑起来时嘴角是往左歪的,跟顾夜寒的右偏梨涡完全不一样。男人被翠花的架势吓了一跳,手里的腊肉袋差点掉在地上,尴尬地挠挠头:“大姐,你…… 你认错人了吧?我姓刘,家就在隔壁村,不是你说的‘夜寒’。”
小宇举着奥特曼卡片的手僵在半空,卡片 “啪嗒” 掉在地上,他蹲下去捡,肩膀垮得像被霜打了的萝卜缨:“不是爸爸……” 念念也红了眼,把萝卜玩偶抱得紧紧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爸爸什么时候才回来呀?念念的萝卜都要凉了……”
翠花蹲下来,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小宇的奥特曼卡片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对不起,是妈妈太急了,没看清楚……”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连呼吸都发颤,顾夜宸蹲在她身边,递过一包温热的纸巾 —— 是他刚才在便利店买的,特意选了带草莓图案的,知道念念喜欢。
“没事,咱们不着急。” 顾夜宸帮小宇擦了擦卡片上的眼泪,又摸了摸念念的头,“王大爷说他常来这儿买腊肉,说明他就住在附近,以后咱们常来看看,总能碰到的。” 他说着,从车里拿出保温桶,里面是刚热好的腊肉粥,“先喝点粥暖暖身子,你早上就没吃多少。”
小宇接过粥碗,吸了吸鼻子,突然抬头说:“舅舅爸爸,下次我把所有奥特曼卡片都带来,爸爸看到卡片,肯定会过来的!他以前总跟我玩‘奥特曼守护腊肉’的游戏!” 念念也跟着点头,把萝卜玩偶举起来:“我也要带萝卜干!爸爸以前说念念切的萝卜干最好吃!”
正说着,突然传来 “嘎嘎” 的叫声 —— 富贵从车窗缝里钻了出来,扑棱着翅膀飞到那个陌生男人肩上,一口啄住他手里的腊肉袋,使劲往翠花这边拽,嘴里还喊着 “爸爸!吃肉!回家!”。男人被吓得手忙脚乱,差点把腊肉扔在地上:“这鸟…… 这鸟成精了?”
富贵啄了两下,发现男人没反应,又低头闻了闻腊肉袋,突然松嘴,扑棱着翅膀飞回翠花身边,脑袋耷拉着,委屈地叫:“不是!不是爸爸!找爸爸!” 那模样活像个找错家长的孩子,引得路过的路人都笑了,有人还拿出手机拍:“这鹦鹉也太通人性了,还帮主人找老公呢!”
顾夜宸赶紧把富贵抱进怀里,给它顺了顺被风吹乱的羽毛:“别闹了,咱们下次再找。” 富贵却不依,叼着顾夜宸的衣角往便利店里面拽,像是在说 “里面还有腊肉,再找找!”,逗得翠花也忍不住笑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嘴角却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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