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尚未完全散尽的上虞县衙,此刻成为了黄忠的临时中军大帐。空气中混杂着血腥、烟火与一丝胜利后的松弛气息。诸将齐聚,虽面带疲惫,但眼神中无不闪烁着亢奋的光芒。
黄忠端坐于主位,甲胄未卸,征尘犹在,威严的目光扫过堂下,最终定格在左侧前列,身上裹着数处绷带、却依旧挺直脊梁的校尉陈鹏身上。
“陈校尉!”黄忠的声音洪亮,打破了堂内的寂静,“此番攻克上虞,你率敢死之士,潜行奇袭,浴血登城,于万军之中率先打开北门,乃此战第一功!我已命书记官详细记录你与麾下五百勇士之功绩,不日便将六百里加急,呈报柳太守与主公帐下!主公赏罚分明,必有重赏!”
陈鹏闻言,立即出列,单膝跪地,因牵动伤口而微微蹙眉,但声音依旧有些激动:“末将多谢将军栽培!此战全赖将军运筹帷幄,将士用命,末将不敢贪天之功!唯愿追随将军,继续为主公效死!”
黄忠眼中掠过一丝赞赏,虚扶道:“起来说话。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此乃我军铁律,你不必过谦。”他略一沉吟,继续下达指令:
“上虞新下,民心未附,且需防溃兵、山越或北岸之敌袭扰。大军需挥师山阴,与柳太守会合,不可久留。陈鹏!”
“末将在!”
“着你率本部剩余兵马,并我再拔八百精锐,留守上虞!你的职责有三:其一,肃清城内残敌,维持秩序,安抚百姓,推行新政;其二,妥善救治此战所有伤员,无论敌我,皆需尽力;其三,整饬城防,确保此地成为我军稳固后方,不容有失!此地,我便交予你了!”
这个任命,既是莫大的信任,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陈鹏深知其中分量,再次抱拳,慨然应诺:“末将领命!必竭尽全力,守住上虞,救治同泽,绝不负将军重托!”
黄忠微微颔首,目光转向众将,声调陡然拔高:“传令全军,休整一日,救治伤员,补充粮秣!明日拂晓,埋锅造饭,大军开拔,兵发山阴!”
“谨遵将令!”众将轰然应诺。
就在黄忠攻取上虞的深夜,月隐星沉,海雾愈浓。柳志船队悄然抵达预定登陆点——一处距离山阴城仅数里、防守相对薄弱的海湾。五千精锐如同暗夜中涌出的幽灵,迅速完成登陆集结,在柳志与曹礼的亲自率领下,直扑山阴北门。
此刻的山阴城内,陈韬与谢懿、焦矫等人,尚在为黄忠主力被“成功”阻滞在上虞一线而稍感庆幸,全然不知真正的致命尖刀已抵近咽喉。
“快!敌袭!北门有敌!” 城头哨兵凄厉的惊呼划破寂静,但为时已晚。曹礼麾下数十名最为矫健的斥候,已利用飞钩百炼索悄无声息地攀上墙垛,与闻讯赶来的守军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打开城门!迎柳太守入城!” 曹礼身先士卒,手持长刀,如同劈波斩浪,奋力杀向城门洞。守城的郡兵与谢、焦私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组织混乱,加之这些攀城精锐个个悍勇,竟被其一步步杀退至城门附近。
“顶住!给我顶住!赏千金,不,赏万金!” 闻讯赶来的焦矫在亲兵护卫下,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试图稳定局势。然而,军心已乱。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和四溅的木屑,山阴城北门的内闸被曹礼率死士以重锤和冲木强行破坏!城门洞开!
“杀!” 柳志宝剑出鞘,向前一指,城外,五千精锐如决堤洪流,重甲士组成的锋矢已狠狠楔入城门!
城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巷战在各个主要街道爆发。陈韬闻听北门已破,惊得面无人色,在亲兵护卫下欲逃往太守府固守,却被一股涌入城内的柳志军小队截住,混战中,太守印绶跌落在地,陈韬本人亦被长矛刺中大腿,倒地就擒。
谢懿见大势已去,在家族死士护卫下,试图从西门突围,逃往自家坞堡。然而,刚出府门不远,便被曹礼亲自带领的一队水军迎面撞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曹礼更不答话,拍马舞刀直取谢懿。谢懿身旁虽有几名悍勇门客,却怎敌得过曹礼这个跟随黄忠练习了数年的猛将?不过数合,谢懿便被曹礼一刀劈于马下,谢氏私兵瞬间溃散。
焦矫的下场更为凄惨。他肥胖的身躯难以快速移动,被困在焦府之内。部分对焦家积怨已深的城中百姓和被压迫已久的低级郡兵,趁乱而起,高喊着“迎柳太守,诛除国贼”,竟然自发围攻焦府。焦矫试图纵火顽抗,却被乱箭射中,最终葬身于自己点燃的火海之中。
随着陈韬被擒,谢懿授首,焦矫殒命,城内有组织的抵抗迅速土崩瓦解。当日下午,黄忠派出的先锋骑兵便已抵达山阴城下,与柳志、曹礼胜利会师。
柳志即刻入主太守府,升堂理事。第一道命令,便是出榜安民,严申军纪,禁止劫掠,凡有扰民者立斩不赦。第二道命令,清算首恶,协从不问。明确只追究陈韬、谢氏、焦氏等少数首恶元凶之罪,其家产抄没,其余附从官吏、军士、豪族,只要诚心归附,一律既往不咎。第三道命令,宣布即日起在会稽全郡推行句章、鄞县之新政,清查田亩,登记户丁,轻徭薄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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